鄭恩之吃隔夜飯吃出急性腸胃炎。他之前長時間的飲食不規律導致胃很脆弱,稍稍有一點不適就出了問題。
醒來時正在掛水,燒還沒退,胃仍舊不舒服。李月亮指著他念了很久,凶他說為什麽要吃隔夜菜,還蠢到去喝冰水。
鄭恩之虛弱地朝他笑笑,轉而可憐巴巴求李月亮不要告訴嚴時。李月亮嚇唬他說嚴時馬上就要來,鄭恩之立刻嚇得要從床上起來,但嚴重的電解質紊亂導致鄭恩之完全沒有力氣。
“你躺好,我們沒有,跟嚴時說,”李月亮用雙手掌根夾著鄭恩之的手機給他,“你回一下他電話,他打了很多。我一小時之前,接了一下,講你和我們,一起吃飯。”
“嗯,嗯。”鄭恩之點點頭,用左手食指點著屏幕,給嚴時回電話。
嚴時那邊有些吵:“寶寶,吃得開心嗎?”
鄭恩之一聽到嚴時的聲音,鼻子就酸得難受。
“開心!你吃過飯了嗎?”
“吃了,這兒食堂的飯沒有咱們學校的好吃。”
“我剛剛手機沒有電了,這才充上。”
嚴時笑了笑,說:“寶寶,我還有事,晚點再給你打電話好嗎?”
“好。”
通話斷掉,鄭恩之縮進被子裡。
他跟嚴時撒謊了。他不應該這樣做。
鄭恩之胡思亂想著,他還在發燒身體依舊疲憊,很快睡過去。掛完水拔針的時候鄭恩之醒來,他木然地看著護士將針拔出,摁著輸液貼發了一會呆。
他還是沒什麽力氣站起來,他坐在李月亮的輪椅上去到醫院停車場,由呂蘇一送他回家。
李月亮和呂蘇一起去遛饅頭,鄭恩之躺在有嚴時氣味的床上,整張臉埋在被子裡。
晚上鄭恩之恢復了些力氣,沒有要李月亮和呂蘇一留在這,鄭恩之自己煮了白粥喝,一邊發呆一邊喝,不知不覺多喝了小半碗。忘記醫生的叮囑。
沒過半小時又開始嘔吐腹瀉,吐了很久,胃裡什麽都沒有了,但仍是不停吐。鄭恩之抬手抹了把眼淚,靠在牆邊,覺得自己要死了。
這時門口響起開門聲,緊接著是嚴時一聲愉悅的“寶寶”。鄭恩之看過去,嚴時的腿先進來,然後再是他的人。
鄭恩之看到他臉的一瞬間剛擦乾的眼淚又咕嚕咕嚕流出來。
“怎麽了寶寶?”嚴時快步跑來蹲在鄭恩之身邊觀察他,鄭恩之躲了躲,怕身上會有嘔吐物的味道。
嚴時指尖停留在鄭恩之左臉那塊創口貼上,輕聲詢問:“恩之,哪裡不舒服?”
鄭恩之看著嚴時滿是擔憂的眼睛,特別委屈地說:“我吃壞肚子,要去醫院……”
“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還想吐嗎?”
鄭恩之搖了搖頭,試著要站起來,但完全沒力氣,他感覺自己又發燒了。
嚴時很慢地將他抱起來出去乘電梯。
好在沒有胃出血,在夜晚的急診病房裡,也並不怎麽安靜。
嚴時心情看起來不好,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鄭恩之能夠感覺出他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
嚴時低著頭,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輸液管上。
“是呂蘇一告訴你的嗎?”鄭恩之很心虛地問出好早就想問的問題。
“嗯?”嚴時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有些嚴肅地說,“沒人告訴我。因為天氣原因,原本四天的學習縮短為兩天,所以我提前回來。沒有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結果你反而給我一個驚嚇。”
鄭恩之手挪過去,指尖碰碰嚴時的手:“對不起……”
嚴時半天沒有講話,鄭恩之想要坐起來看看嚴時,嚴時見他動了,把他摁回到床上。
“我很怕。如果我沒有回來,我……”嚴時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我剛剛怕死了。”
鄭恩之眼睛也濕潤了,他很小聲很心虛地試著去哄嚴時:“那,那我們在家裡,裝一個監控好不好?你不在家裡也可以看到我,如果我不在家,我也可以看到你。”
鄭恩之拿手摸摸嚴時滿是淚水的臉龐,“這樣,就不會怕了,好不好。十十,你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嚴時吸吸鼻子擦掉眼淚,抬手理了理鄭恩之亂掉的額發,笑了笑說:“好。”
掛完水鄭恩之鬧著要回家,不想待在醫院裡。嚴時要他在醫院觀察一會,醫生檢查後說沒大礙之後才肯帶他回家。
回到家裡還是會嘔吐和腹瀉,但沒有之前那麽嚴重。
鄭恩之洗好臉刷好牙,還沒來得及擦,臉上掛著水珠,很認真和嚴時說:“我下次一定會聽醫生的話。”
嚴時:“怎麽了?”
“上午醫生說不要我吃太多,但我不知不覺多喝了半碗粥,就又開始了,”鄭恩之抱住嚴時,仰臉看他,“我當時還以為我要死了,然後你就來了。”
“不會有下次。”嚴時拿毛巾輕輕擦他的臉說。
鄭恩之吃了藥和嚴時躺在床上,他還在發著低燒,額頭上貼著退燒貼,臉蛋紅紅的,講話都迷迷糊糊。身上肌膚發熱,使勁往嚴時懷裡鑽,嘟囔好多句我想你。嚴時被他搞得很難受,但鄭恩之還在生病,不能對他做過分的事情。
嚴時好不容易哄鄭恩之睡著,鄭恩之又起來衝進廁所,剛吃下去的藥又吐出來。
嚴時心疼得難受,想要帶鄭恩之再去一趟醫院,鄭恩之放下牙刷,搖頭說:“沒事,我都習慣了已經。和之前比要好太多,差不多明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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