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賀知確的目光像是鷹隼,盯著他放飛許久終於到了歸籠的獵物。
他的手指捏住金艾尖瘦的下巴,戲謔的打量中蘊藏著濃鬱的怨恨,但在怨恨之後,還藏著更深的情緒。
金艾下巴的疤痕凹凸不平,手指觸摸上去,仿佛一片花瓣上的枯萎的邊緣。
賀知確眼神緊盯著傷疤,“看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好看嗎?”
金艾濃密的眼睫包裹著上揚的丹鳳眼,“一刀換你三刀,足夠了。”
他的傷在臉上,而賀知確的三刀分別在大腿、肩膀以及手背。
賀知確手背上的傷,比金艾臉上的更深更重。
受傷的手和受傷的臉重疊在一起,兩個人都是傷痕累累。
但賀知確提起這件事,語氣裡除了興奮,就是挑釁。
“我還活得好好的,挺驚訝的吧。”
金艾那三刀,不僅是想要攔住他,更是想讓他死在那裡。
金艾的狠心和決絕,超出了他的想象。
起初,他以為金艾是個低俗的玩物。
後來才發現,金艾是個全身是刺的薔薇。
遠看隻覺得豔麗,想要強摘,只會把自己扎的滿手是血……
但是賀知確卻在這個過程裡找到了快.感。
那是一種連神經都在跳動的刺激。
讓他一邊厭棄,又一邊癡迷。
“和我走。”賀知確的目光飄向金艾身後的樓上,那個方向,就住著沈迭心。
金艾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如果警察沒有把他逮捕,那麽賀知確就會找到他。
只不過賀知確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地賤。
“又在罵我?”賀知確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的預感感到非常高興。
“乖乖聽我的,我不會上樓……雖然又譚臣在,但是譚臣總有疏漏的一天,你敢賭嗎?”
金艾眼神厭惡,紅唇吐出髒話:“你他媽卑鄙。”
賀知確挑眉,“你第一天知道嗎?”
卑鄙也好,下賤也罷,都沒有任何意義。
“上車吧。”賀知確為金艾打開門,表現得猶如紳士。
金艾咬緊牙關。
賀知確默默地等著。
他的話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只需要金艾想清楚。
至於金艾拒絕他的可能性……賀知確有把握,金艾不會。
金艾走到車邊,“我還有事要做。”
“什麽事?”因為勝券在握,賀知確耐心十足。
“下樓之前,我說要給他買個烤紅薯,如果我直接走了,他會懷疑……”
“行啊,那就去買。”賀知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緊張,我現在的目標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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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烤焦的皮上附著著紅薯本身的糖,交到沈迭心手上的時候,烤紅薯還是燙的。
金艾站在門外,對著沈迭心笑了笑。
被發梢擋住他的眼睛,看不出彎起來的眼中到底有沒有笑意。
“這個你趁熱吃,我臨時有點事,需要離開一下。”
下樓前還把等他回家的金艾,卻急匆匆地就要離開。
沈迭心愣了愣,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你要去哪?”
金艾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一點小事,沒關系的。”
他的手屈在耳邊,比了個手機的樣子,“我們隨時聯系,你在家裡有什麽事情告訴我。”
“什麽事情?你告訴我。”沈迭心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抓住了金艾的袖子。
“一點……私人恩怨需要解決。”
越是解釋和留戀,越是會讓沈迭心多想。
金艾本想直接就走的。
可是現在的沈迭心,他無法狠下心來。
金艾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對著沈迭心張開雙臂。
“沒關系的,我只是暫時離開。”
金艾輕輕安撫沈迭心,“我會回來的。”
他不敢再多停留。
這次松開沈迭心,他沒有再猶豫,而是在賀知確失去耐心之前下了樓。
沈迭心好不容易才有了笑容,但這份笑容,還會在他離開後依然存在嗎?
賀知確瞥了瞥金艾的臉色,“我也沒催你,不用下來這麽早。”
他的手指摩挲著另一隻手手背上的傷疤。
他等了這麽久,也該是和金艾秋後算帳的時候了。
所以,也不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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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客廳,好像瞬間就空蕩了。
明明家具一件不少,過去也沒覺得面積過大。
可是沈迭心獨自坐在沙發上,卻覺得周圍格外冷清和安靜。
下午三點……
以前的這個時候,他是怎麽度過的呢?
好像是……看電視?
沈迭心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更換頻道。
娛樂頻道總是那麽熱鬧。
打扮時尚的主持人用興奮的語氣聊著譚臣和林聽的事情。
但無論是她評價譚臣對象不明的寵溺,還是暗中嘲諷林聽被打臉的話,沈迭心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恍惚間,他看見電視上的整點報時。
平時出現這個畫面,就象征著再等半個小時,他就該去接南南放學。
但自從金艾出現,他好像就很少再打開電視了。
他的生活以前隻屬於南南。
現在,他已經習慣把時間分給金艾……還要再留一些時間來應付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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