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烏柏動作一滯,偏頭看向運動場的方向。
“怎麽?”程奕嘉莫名:“看什麽呢?”
烏柏放下手,聲音聽不出情緒:“水拿錯了。”
他的水他喝過一口,瓶蓋是松的,而這瓶水瓶蓋很緊,顯然還沒有開封。
程奕嘉反應過來,呼出一句“臥槽”:“那怎麽……”
“辦”字還沒說出口,烏柏已經抬步往運動場走去。
第二輪比賽剛結束,運動場喧囂熱鬧,賽道上衝進了不少圍觀的人,圍著下場來的參賽選手送水扇風。
“工程系的那什麽蘇景辭,真不是人,長得細皮嫩肉的,跑起步來一點不含糊。”
“別多想,你跑得已經很快了。”
“不是人人都像工程系的,個個那麽變‖態,不是領先兩圈就是領先一圈。”
烏柏側了側耳,目光順著看向跑道終點旁邊。
離賽道大概兩三米,身著運動裝的少年半蹲在鐵絲網前急促喘‖息著,白皙的手臂撐著泛紅膝蓋,時不時探下去揉揉纖長的小腿。
蔣群站在少年旁邊,表情無奈:“不是說好報個道就走嗎?你的腿容得了你這麽折騰?”
蘇景辭從小有個毛病,無論做沒做熱身,跑步時他的腳踝都會拐一下,像是關節錯位了一般,腿瞬間使不上力,幾秒之後又恢復如常。有時嚴重點,還會摔一跤。
蘇景辭去檢查過,並沒有查出什麽問題。
蘇景辭平緩著呼吸,汗濕的發絲貼著額頭,眼尾被熱氣熏得殷紅:“爭口氣。”
“什麽氣?”蔣群沒聽清。
“沒。”
蔣群歎氣:“喝點水,我帶你去觀眾席休息,等我跑完,一起回寢室。”
蘇景辭這才直了直身,接過蔣群遞過來的水。
手剛放在瓶蓋上擰了下,蘇景辭就覺察到了不對勁:“這水你打開過?”
“沒啊。”蔣群不解道:“我從箱裡拿的新的,沒開封過。”
那就奇怪了,瓶蓋怎麽是松的?
蘇景辭又擰了兩下:“你真沒開過?”
“真沒。天地良心,我怕你出事,拿著水一路跑過來的,停都沒停一下。”蔣群把水往他懷裡按了按:“祖宗你嗓子不疼啊?快喝吧。”
疼,當然疼。
礙於腳踝的緣故,蘇景辭很少跑這麽長,他的嗓子眼裡又乾又熱,宛如含著根粗‖長的火棍,合不攏,不上不下的,說話都火辣辣的疼。
蘇景辭識趣地閉上嘴,啟唇含住瓶口,咕嚕嚕喝起來。
剛結束劇烈運動,蘇景辭渾身上下都泛著層紅,嘴唇尤甚,隔得老遠,似乎都能感覺到他嘴裡的熱氣,隨著呼吸湧出來,又濕又燙。
瓶身上,簡約大方的貼紙和程奕嘉手裡的一模一樣。
程奕嘉:“……”
他看向烏柏,卻見烏柏半張臉陷在陽光裡。
“柏哥?”
烏柏壓下眼皮:“?”
程奕嘉問:“水還……換回來嗎?”
烏柏目光從眼尾垂下來,落在水瓶上,半晌,喉結上下滾了滾。
“不換了。”
第7章 撞破
冰涼溫潤的水順著滑過喉嚨,蘇景辭快冒煙的嗓子眼總算滋潤了許多,脖子上不正常的紅暈也褪下去了,肌膚浮著層淺淡的粉。
蔣群松了口氣:“腿還僵不?我給你揉揉。”
“還行。”蘇景辭側著身躲開蔣群的手,抬手想抹掉唇上的水漬,蹭到潮濕的手背,又放了下來。
計分員握著計時器走過來核實成績:“2021級工程系蘇景辭?”
蘇景辭點點頭。
計分員淡笑:“跑得不錯。”
蔣群歪頭瞄了眼成績單,支著胳膊撞了撞蘇景辭:“可以呀,和第二名拉開了半分多鍾。不過,不是聽說有兩個第一嗎?還有一個是誰啊?”
“李俊。”蘇景辭在成績單上簽上字,臉上的神色淡了淡。
“是他?”蔣群驚訝:“他居然跑這麽快?”
李俊的身高還行,但是人瘦得跟竹竿一樣,去年期末體測,男生一千米他跑的倒數。
提到李俊,計分員想起個事兒。
他把記分冊翻到上一頁的記錄,皺起眉頭:“都是工程系的,你們能聯系上李俊嗎?關於上一組的比賽,有些情況想找他核實。”
蔣群疑惑:“什麽情況?”
蘇景辭道:“不熟,我可以給你系老師的聯系方式。”
“也行。”計分員記下號碼,接著去找第二名核實成績。
蔣群抑製不住好奇心:“李俊怎麽了?上一組比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計分員找他做什麽?”
“代跑。”蘇景辭淡淡說。
“……”蔣群沉默又沉默:“這是作弊被發現了?”
校園運動會雖不如正規比賽規定來得詳盡與嚴苛,但代跑若是被發現,全校通報批評和取消成績是跑不了的。
蘇景辭:“應該是。”
蔣群瞪眼半天,憋出句“臥槽”:“你舉報的?”
蘇景辭舔去唇上的水漬,送他一個白眼:“我像是那麽無聊的人嗎?”
“……”蔣群噎住。
還真不是。
組與組比賽時間相隔得並不長,蔣群還想追問具體是怎麽回事,廣播裡傳來請下一組參賽選手去報道的通知。
蔣群吞下到嘴邊的八卦:“走,我帶你去觀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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