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今搖了搖頭:“我們是一組的。”
方茴沒說話,重新看向時今的眼睛彎彎的:“感覺時醫會好多東西, 連修電腦都很擅長,是之前也有修過嗎?”
時今要離開的動作驟然頓了下, 平緩的指尖在衣袖裡微微收緊。
會修電腦的不是他,是秦聿。
高中時,他和秦聿兩個人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湊不出多少錢,偏偏老師說的有些資料和操作只能在電腦上做,當時左找右找也只有秦聿家裡那台老台式機能用。
後來兩人一起住校後悄摸著把它從家裡偷渡到宿舍,但那台台式機太老了,經常這裡那裡的出問題,最後都是秦聿憑著之前在網吧乾過時積攢的那點有沒有的經驗一點一點的又修出來。
他的宿舍在樓層最裡,采光並不是很好,岩城是典型的多雨城市,秦聿拉著他擠在桌下的狹小空間裡,在不甚明暗的光線裡一個一個地教他認那些設施元件。
年輕的身體肌膚在彌漫著濕氣的空氣裡曖昧地碰撞相貼著,兩個人都默契地緘口不去點破,少年人修好東西抬頭看過來的笑容在陰雨連綿的天裡明媚的幾乎耀眼。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時今對之前從未涉及的電腦軟硬件有了熟悉的感覺。
他對電腦的所有認識,幾乎都是秦聿教給他的。而後來國外最開始那段時間,電器維修同樣是他的兼職業務之一,後來經濟漸漸好起來,科技更迭換代,加上實驗室學業繁重,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再修過電腦了。
早年那些艱難記憶隨著時光一層一層地被掩埋,又在某個時刻突然拂去塵封一角,仿佛那些手臂碰著手臂,肩頸貼著肩頸擠在狹小桌子前的記憶都隻還是昨日。
“時醫......時醫?”女聲再次傳來,時今驟得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兒站了很久了。
他匆匆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表,時針已經指到了十二。
“嗯。”時今偏了偏頭,輕咳了一下掩飾過去,“之前看過一點。”
好在方茴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見時今沒有再接話的意思也不再多說,“那我先去吃飯啦,時醫你也早點去吃飯哦。”
時今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等到人確實出去離開了視線,時今才一下有些脫力地向後坐在了椅子上,頭靠在椅背上邊緣微微閉了閉眼,良久後緩緩舒了一口氣。
——
日子依舊照樣過著,雖說是實驗交流項目,但工作強度一點也不比醫院低,除了最開始磨合期,之後幾天都像開了加速器,每天都工作到晚上才回去。
期間秦聿還有來視察過兩次——他其實不太了解,奧泰上層這麽重視這個項目嗎?
不過也有可能,奧泰之前重心還是放在金融和地產方面,近幾年才逐漸將觸角伸向高新科技和前沿技術領域,這次與一院的合作只是一個開端,之後進軍的競標會才是奧泰的目標所在。
時今一邊理著面前的文件,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
今天下午正好是項目一個階段性收尾,他吃了午飯後便在辦公室整理要用的資料。
“時哥,”面前突然出現一杯熱飲和一本冊子,再向上是方茴笑著的臉,“天恆劉總請大家喝的下午茶——你每次都忘記去拿。”
“還有這個資料冊,是天恆前幾年設備發展的一個精簡版,正好是你負責的那塊兒,劉總讓我上來的時候順手給你,之後再調的時候可以參考參考。”
時今頓了頓,沒有拒絕。
要說這幾天有什麽變化的,可能就是他和方茴逐漸熟悉了起來。
方茴這個姑娘,沒接觸前看著不言不語,幾天相處下來就顯出大大咧咧起來,她比他小兩歲,對他的稱呼也就從時醫變成了時哥。
“劉景東,你記得嗎,就是後來秦董視察時跟在他旁邊的那位,L大本碩,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天恆經理位置。”
時今看過來,似乎有些不明白方茴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人。
方茴看著人一無所知的神情,心裡歎了口氣。
也就時今了,不知道是真的遲鈍一無所察,還是從小到大身邊這樣的人太多,時今似乎對別人對他的好感一無所知,就他來天恆這不到十天功夫,多少人關注好奇地來打探他的消息。
那位劉經理,第一次見時今時的眼睛裡的驚豔藏都藏不住,後來更是借著經理的名義明裡暗裡的請下午茶請夜宵。
不過看來,這位劉經理是要無功而返了。
東西已經送到,方茴也不再逗留,“我先去實驗室了。”
晚上依舊是八點多才從實驗室出來,時今脫下長白外衣整齊疊好放在分的櫃子裡,準備回去。
秦聿似乎依舊很忙,每天早出晚歸,時今到碧溪灣的時候,對方依舊沒有回來。
別墅裡靜悄悄的,他一般沒有晚上回來後還吃飯的習慣,傭人沒有事也不會在這時候來打攪他。
時今垂了垂眼,轉身上了二樓。
與秦聿面上的深冷不同,這棟別墅並沒有裝修的傳統的黑白灰一絲不苟,房間內的某些家具飾品甚至透露著一股淺淺的溫馨。
他打開衣櫃,視線短暫地停留了一下,隨即拿出今晚要穿的衣服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淅淅瀝瀝的水聲停止,時今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推開門走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原本空無一人的屋內突然多了一個人,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床邊一角,手裡拿著一本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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