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早上七點,秦聿常年健身精力旺盛,良好規律作息下太陽升起時準時睜眼,還未來得及回味昨晚,就先感受到懷中愛人略高於往日的體溫。
他輕輕伸手在時今額頭上試了一下,果然滾燙一片。
卞軒被一個電話叫過來,火急火燎地拎著醫藥箱上樓,在伸手想要觸碰查看時今情況時被秦聿冷冷攔住,卞軒都沉默了,最後又讓秦聿幫著量的體溫。
所幸只是平常的燒熱並沒有大的問題,卞軒開過藥後剛說完最後的醫囑可以捂一捂或者將人先抱出來拿濕毛巾擦拭身體,秦聿就眼刀掃過來神情裡的驅趕意味再明顯不過。
卞軒心裡罵了一聲,但想到對方每年開的天價薪資和極優厚的福利待遇最後還是忍了下來,背起醫藥箱氣衝衝離開房間。
而當時距離夜裡結束才不過剛過去三個多小時,秦聿喂他吃藥時時今仍處於極度困倦中不願醒來,下意識地躲避藥碗又循著本能往秦聿懷裡靠。
時今性子冷平日裡極少主動靠近,秦聿本來就對他心懷愧疚覺得心疼,此刻被人這麽一纏更是心都快化了,連著被子將人一塊抱進懷裡,也不管人有沒有意識聽不聽得到地哄著親著。
但時今實在不願意喝藥,可燒不退又沒法,最後秦聿先把藥含進嘴裡,再一口一口喂給他。
期間青年下意識的小聲的哼咽被盡數吞下,喝完藥後一雙紅唇愈發水光淋漓。
此時已經快九點了,秦聿不忍心再弄醒他,低頭在人眉心處落下一個吻,然後替人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掖了掖被角。
而現在....秦聿看著溫度計,三十七度二,還是有點低燒。
秦聿再伸手探了探時今的體溫,青年面容白,皮膚又薄,一點點紅意都格外明顯,此刻尚有些懵懂沒回過神地看著他,一雙眼烏黑澄澈仿佛被水洗過。
手下肌膚細膩溫熱,觸感猶如上好的綢緞,秦聿留戀了一下收回手,“先吃點飯,然後喝藥。”
一碗鮮茸雞絲粥燉的鮮香軟糯,上面飄著的幾點翠綠蔥花更顯顏□□人,而秦聿一手托著碗底另一手竟要去拿瓷杓,時今心中一跳趕忙先握住那柄瓷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而秦聿挑了挑眉,動作也緩下來,並未多作反駁,只是依舊托著碗底抬到一個合適的高度,松手將瓷杓遞了過去。
時今不敢再去看他,胃中空落下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秦聿安靜地坐在床邊看著他,一手輕輕捋過隨著時今低頭的動作而垂落在面頰兩側的發絲別在耳後,青年身上的睡衣寬松柔軟,動作間頸口處領口開合,從秦聿這個角度正好看到青年一截細白脖頸,深陷鎖骨上齒印鮮明,再往下,是更多更深的、鮮豔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而青年對此還一無所知,被那樣對待後依舊毫無防備地柔軟倚靠在他的懷裡,似乎全然親密的信任模樣,秦聿喉結滾了滾,嗓音低低地發啞,
“醫生說最近最好吃些清淡的,曾姨那邊已經交代過了,昨晚是我力氣重了,醫院那邊已經請過假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時今舀著杓子的動作一僵,下一秒驚天動地地嗆咳起來。
秦聿皺了皺眉移開粥碗,扯過面紙替時今細細擦過臉上米粒,一隻溫熱大手地拍上脊背,一下一下地順著,寬容又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時今推開秦聿擦在他面上的手別過臉,側面耳根燒的通紅。
什麽啊,什麽叫他昨晚力氣重了,還有又交代了曾姨什麽啊,別墅裡的傭人都知道了嗎,怎麽和醫院請的假呀。
還有就是,時今陡然回想起來,昨晚他是被秦聿一路抱進來的,那他們在車上,李森豈不全看見了。
後知後覺地恥意上湧,時今幾乎連腳趾都要蜷起來,面容像是飛上紅霞,睫毛顫地不成樣子。
他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脊背微微坐直,拒絕了秦聿想要再喂他一些的動作,努力正下臉色,“我吃好了。”
秦聿看了看還剩三分之一的碗裡,最後也沒有再強求。
暫時失去的理智漸漸回籠,房間裡一時重新靜謐下來,時今捏了捏指尖,讓大腦清明過來。
從醒來之後,他好像就一直在被秦聿帶著走,對方動作行為如此自然理所應當,讓他恍然生出他們真的是一對溫存的愛侶。
可是...為什麽呢,他七年前那樣冷漠地離開,再見秦聿不應該討厭他的嗎?
線條凌亂紛紛雜雜,時今掐了掐指心,重逢以來樁樁件件再次劃過腦海,一切不言不喻似乎在指向另一條可能。
時今深呼吸了一口,眼前一時要再次泛酸,但一切又太過突然,他幾乎不敢再往下想,努力為眼前這些找一個借口,“是因為我們還在協議期限內嗎?”
說完那句話他便停下來,室內溫暖曖昧的空氣陡然開始冷滯。
有一瞬間秦聿的表情幾乎稱得上是冷酷,他極其仔細地看過時今,一寸寸掃過他臉上每一處表情。
最後拿來藥杯,“先喝藥吧。”
當晚八點。
秦聿手裡拿著兩份紙質協議書,再次推開了臥室房門。
下午吃完飯後時今就又睡了過去,昏昏沉沉一直到晚上七點才又醒來吃了點飯。
身上酸痛又有點懨懨地,秦聿進來的時候他正倚在床背上借著燈光看書。
時今看到秦聿進來明顯有些驚訝,遲疑了一下緩緩合上手中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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