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終於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又像是終於迎來了自己的判決。
他反反覆複地重複這幾句話,“我沒讓你知道的...我想我可以自己解決的...我以為我能解決好的...”
時今猛地抬頭一雙眼睛看著他,像是溺水者看到最後一根稻草要證明什麽般緊緊望過來幾乎是急躁地加緊了語氣,
“我都想好了的..只要讓林成峰閉嘴..”
青年聲音急促起來,卻又像想到什麽驟然低落下去…
“可是我搞砸了...你什麽都知道了...你什麽都知道了...”
我卑劣地、泥濘、陰暗的過去,我最無力、最難堪、最不願讓人知曉的少年期。
和那點固守的可憐的泡沫般一戳就破的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時今眼睛已經完全紅了淚水像是下一秒就要湧出來,可就算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他依舊極力強忍著沒讓它落下來,
秦聿隻覺得整顆心都要被一同碎裂開來,他終於忍不住不顧青年的抗拒上前一步伸手要將人攬入懷中,卻在下一秒突然看見時今整個聲音戛然而止,喉間氣管抽搐胸膛開始一陣陣的發抽,——那是因為情緒過激又強行壓抑導致的急劇倒氣。
那一瞬間秦聿全身幾乎是冰涼的,從群虎狼環伺明槍暗箭到談判桌上多少億大單如流水,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恐懼。
僅剩的理智常識讓他知道把人就近扶住靠在地上,青年在懷中呼不出氣著抽搐,秦聿跪在地上不斷地給他進行人體心外按摩,按摩眼周、鼻翼,終於幾分鍾後時今嗝出了那口氣。
秦聿甫一松氣,這時才發現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濕了。
眼前重新清晰起來,下一秒時今被整個抱入懷中,過激的情緒後使他仍在生理性地不住嗆咳著,條件反射性地把人往外推。
秦聿箍在他腰間的手臂用力之大,以至於他以為自己要被整個揉進另一個人的骨血。
旁邊所有文件已經散了一地,兩個人就那麽凌亂地坐在地上,秦聿強硬製住他想要逃離的動作一手扣在他的頭部讓人面頰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下頜接著青年柔軟發頂,
“我愛你。”
時今還在瞳孔虛焦著仿佛陷在一場極可怖的夢境中無法醒來,只剩本能地複述夢中的內容,
“我是一個壞人...我”時今斷斷續續地說,“我會給很多人添麻煩,媽媽是因為我才被退學,我會給別人帶來很多不好。”
“我愛你。”
“我很孤僻,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他們都不理我...”
“我愛你。”
“我和人打過架,我捅過崔協山...”
“我知道,我愛你。”
“你愛我。”青年眼瞳擴散思索著,像是孩童第一次學語不知道意思地喃喃重複了一遍。
“我愛你。”
“你愛我?”
“我永遠愛你。”
像是一道驚雷炸在耳側,世界重新變得可以感知。
十八年禹禹獨行,七年異國孤身,二十年前被關在門外滿身青紫的孩子徒勞伸出的手終於得到了回應,有人跨過深深歲月握住了他的手,說他永遠愛他。
時今狠狠閉了閉眼,下一秒淚水蜿蜒而下,終於伸手回抱住秦聿。
時隔多年命運齒輪終於再次轉動撥正,二十年前那個絕望站立傷痕斑駁處強忍淚意的人終於在歲月深處咧口哭出了聲。
秦聿抱著他一遍遍地親他,大掌安撫地輕拍著他的後背,一直到不知道哭了多久,時今才慢慢停下來,只是肩膀依舊細細地抽動著,帶著一時無法停止的小聲抽噎。
秦聿親了親他的眼皮,因為哭的太久已經全紅了,纖密眼睫被淚水凝成一小撮,鼻尖眼尾都紅紅的。
此刻被秦聿從懷裡扒拉出臉來驟然暴露到燈光下,時今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抬手要去遮光,又被秦聿捉住親了親手心,縱著他重新把哭成一團的臉埋進他懷裡,下一秒時今隻覺得身上驟然一輕,下意識地小聲驚呼出聲摟緊秦聿的脖子,發現秦聿竟就就著抱著的姿勢直接把他單手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有些懵懂抬眼望去,因情緒過於激動哭泣後大腦缺氧還有點暈暈的,燈光下瞳孔像貓兒一樣剔透。
秦聿看著他,“眼睛痛不痛。”
時今眨了眨眼,想要搖頭又覺得眼上確實有點痛,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秦聿伸手探了探他眼皮的溫度,“我去一邊給你冰個毛巾敷一下。”說著就要把先時今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而秦聿剛往那邊走了兩步甚至還未碰到椅子,青年就摟著他的脖子纏了上來上身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秦聿一愣,“小今?”
時今並未說話,冰涼面頰貼在他的頸側,兩條手臂摟著他。
秦聿隻覺得心都軟成一團,親了親他的耳側,“好,不松手,我們一起去冰毛巾。”
冰塊和毛巾都是現成的,秦聿常年健身規律鍛煉,成年男性力量足夠,即便手上抱著一個人,走路依舊極穩,熟練地洗淨毛巾包好冰塊後,又單手抱著時今走到了臥室。
秦聿坐在床上讓時今靠著自己,青年穿著柔軟居家服被抱著乖乖坐在自己腿上,一雙眼睛如水專注地望著他。
秦聿喉結隱秘地滾了滾,拿著包了冰塊的毛巾小心地敷在他眼側。
時今被冰地下意識地往一側偏了偏面頰,又被秦聿反應更快地扣住下頜糾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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