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麽東西!”張閎麗伸手就又要推她,手臂還未落到胡芸身上先一步被人攥住了手腕。
天生身高差距使然,此刻年輕醫生身量修長雙目冷冽冰淬,斂去溫和神色居高臨下望過來時張閎麗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什...什麽啊,張閎麗手上的力道一下開始松懈,心裡也生了退堂鼓,但一想到帳戶裡新打進來的那筆錢還有事成後承諾的房子,咬咬牙腰板又硬氣起來,重新瞪回去。
時今看向她,面容堅冷,
“我跟你去找院長。”
半個小時後,院長辦公室
馮主任剛聽到這個事的時候,心裡是覺得極度荒謬的。
藥物過敏這種事並不少見,但過敏情況嚴重成乃至於要到緊急搶救這樣的卻十分少見。
說時今故意騙錢賣貴藥的事他肯定是不信的,時今辦事也從來細致嚴謹,再說一般醫生們都會在開藥前詢問是否有過敏史,怎麽可能會出這種用錯藥導致出這麽低級嚴重的醫療事故的。
但偏偏就這麽發生了。
而且剛剛急救室那邊傳來消息,說雖然情況基本穩定住了,但是身體傷了需要再觀察,後續吃藥住院是少不了的,這麽一來,真坐實他們醫院醫生故意坑害病人了。
張閎麗聽到這個報告結果更是哭的開始加勁,直言要給個處理。
“時醫生啊,”馮主任看著他,“這是怎麽回事?”
時今看著他,不卑不亢,“上午她帶著兒子來看病,我當時問過她有無過敏史,是說的沒有。”
“含有致敏物的液輸到病人身體裡,病人應該在輸液最晚十幾分鍾後就感到不適,但按急救鈴我們趕到的時候,兩瓶輸液瓶已經都輸完了。”
張閎麗心裡一慌,隨即又看向他聲音尖銳高量,“你胡說!分明是你欺負我兒子不愛說話故意誆他,我要是知道我兒子過敏那麽難受,我這個當媽的還會不說嗎?”
時今看向她,“根據後來的反應和出來的檢驗結果,病人應當是對阿酰芬胺這種成分過敏,而阿酰芬胺是很多藥裡都會含有的一種成分,如果之前也生過病,醫生不可能沒告訴你們他會有這種情況。”
“我看你說這麽多就是想逃避責任!少來這樣的,我不吃這一套!”
“我告訴你,剛剛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我表姐家兒子可是乾記者的,你們醫院要是不給個處理結果,我就曝光你這個無良黑心醫生!”
馮德嶽面色不太好,連帶著一直在首位坐著的陳院長也皺了皺眉。
“這樣,”馮德嶽看著她,“大姐,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也都很心疼心痛,這邊的藥費和床費我們醫院都付了,您先冷靜一下。”
“我怎麽冷靜,你看我孩子多遭罪?你們就這麽包庇他?”
“這怎麽能是包庇....”馮德嶽一句話還沒說完,張閎麗又開口,“那就處理!處理!”
第34章
半個小時後, 院長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
白色長衣身量修長的青年從裡面走出來,眼睫纖長分明,露出在外的皮膚清冽淨白。
馮德嶽留在辦公室裡, 看著再度被合上的門,歎了口氣。
這件事說大不大, 但說小也不小,職業敏感天性使然, 比事實真相難辦的是之後的輿論。
他和陳院長安撫好張閎麗後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讓時今回去先休息一段時間。
青年身形削瘦卻挺得極直, 望過來的如墨瞳孔中不摻雜一絲雜色。
馮德嶽委婉地把意思表達出口, 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短暫的沉默仿佛被無限拉長, 馮德嶽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麽, 或者他以為時今會再說些什麽。
可對方只是安靜地聽著,垂下鴉翼般翩躚長睫,
“......知道了。”
時今再回科室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方茴周峰他們都還在上班。
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好拿的,脫下身下這身製服疊好放回置物櫃裡,時今望著莫名有些冷清的桌面, 想了想,又在桌上給那幾個有可能會擔心他的人留了個信息。
全部收拾好從醫院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擦擦黑了, 時今低頭看了眼時間,
下午四點半。
街上的行人已經稀稀落落地多了起來, 卻也沒到真正人流高峰如潮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偶爾料峭寒風吹來, 能激地人打個寒戰。
時今攏了攏脖子處的圍巾,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以往這個時間都是最忙的時候, 就算下了班也開車回去,此刻驟然空落下來,卻像是從哪處偷來了一段時間。
“媽媽,今晚回去我要吃雞翅!”剛剛下學的小女孩扎著兩根辮子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從他身邊走過。
“好,媽媽給你做.....”妝容精致的年輕女性面上帶著淺淺溫柔笑意,一邊牽著她一邊替她梳理面頰兩側散落的碎發。
時今和兩個人擦身而過,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醫院附近的幼兒園這裡。
正是接小孩的點,周圍人來人往,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處。
時今在路邊停下後站了一會兒,靜靜等著天色暗下彩色霓虹燈重新亮起,給每個人的面龐都罩上一層迷離的光。
良久,才緩緩呼出一口氣,熱氣在空中凝化成白霧,又慢慢散開。
該回去了。
時今一回到碧溪灣,曾姨就先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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