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著地上的人,目眥欲裂,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幾個人給活活撕碎:“薑鶴年!”
垂著腦袋的薑鶴年聽見聲音,身體微微一僵,隨即艱難地抬起頭,看見面色森然的任燃,先是憤恨又恐懼地和他對視著,半晌後,開始瘋瘋癲癲地低聲笑起來,渾身都在顫抖。
“來得真快啊……任燃。”
王玨在一旁無語望天:“你還是少說幾句吧。”
這個凶神可經不起再被激怒了。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薑鶴年低聲喃喃。
“如果我再晚半分鍾,或者再早半分鍾……把照片拍了立刻發出去,就算是你,也沒那個能耐控制網絡輿論吧……”
薑鶴年的神色染著癲狂,笑著笑著,眼睛裡竟然開始慢慢流下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他太瘦了,愈發顯得那雙眼睛又黑又大又無神,此時裡面盛滿了絕望和悲哀。
“到時候,他就跟我一起下地獄了,永遠纏在一起……你以為還會有你的事嗎,任燃。”
在薑鶴年的聲音裡,任燃的面色逐漸恢復沉靜,面無表情,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但王玨知道,他這不是已經冷靜了,他他媽的這是已經氣瘋了!
果不其然,在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之後,任燃慢慢捋了捋袖子,又活動兩下指節,然後在王玨毫不驚訝的眼神裡,一拳打向了薑鶴年。
這一拳重得讓在場的人心驚肉跳,幾乎是一瞬間就見了血。
“砰!”
任燃沒有再說任何多余的話,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從薑鶴年的臉,到前胸後背,再到腹部……
他像一頭凶狠的野獸,毫不留情,將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在拳頭上,狠狠地向薑鶴年砸去。
屋子裡也沒人敢說話,只剩下拳頭擊打在肉和骨頭上的聲音,以及薑鶴年痛苦的哀嚎。
任燃是穿的白T恤家居服出門的,沒來得及換,現下衣服上已經被薑鶴年嘴角噴出的鮮血飛濺上了點點鮮紅,無比刺眼,觸目驚心。
薑鶴年的模樣更是慘不忍睹,整個人被打得不成人形,連牙都掉了兩顆,臉上糊滿了血,嘴角還在不斷嗆著血沫,口中的痛呼聲也越來越微弱。
薑鶴年的四個同夥在這樣的陣仗下早已精神崩潰,在一旁嚇得涕泗橫流,卻絲毫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引起任燃的注意。
王玨估摸著差不多了,咬牙衝過去抱著任燃使勁往後拖:“哥們兒你答應過我的啊!別打了!再打他就成肉醬了!”
“都愣著幹什麽!?過來幫我拉他!”
他和老李等人好不容易將任燃拉開,薑鶴年已經癱軟在地上昏了過去,但明顯這人還沒消氣,周身的寒氣讓人膽戰心驚。
王玨靈光一閃,急忙道:“要不你先去看看季灼吧,這裡交給我處理,不知道季灼藥效過沒過,醫生之前就到了,我先讓他去檢查了。”
任燃聽見季灼的名字,果然停了手,不再將目光放在已經失去意識的薑鶴年身上,轉頭望向王玨:“帶我過去。”
王玨用眼神示意老李處理這邊的爛攤子,拉著任燃往安置季灼的房間走去。
出了門,勉強保了薑鶴年的一條小命,王玨才終於松了口氣,可算沒弄出人命來。
他精神放松,變帶路還邊不忘八卦:“那個薑鶴年……真是季灼的男朋友啊?”
任燃斜睨他一眼:“前男友。”
“哦……感情糾葛,”王玨恍然,余光瞥見任燃沾滿血汙的手,“你的手等會兒也讓醫生給看看吧,剛剛用了那麽大力氣,我估計骨折了。”
“等會兒再說吧。”任燃敷衍道。
王玨看著他,又想到薑鶴年的下場,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
“任燃,你如今是認定季灼了嗎?雖然我這樣說有點不好,但是他跟前男友鬧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王玨,”任燃打斷他,在房間外止住腳步,定定注視著門框,眼神幽深,眼底還帶著一抹狠勁兒,“但這不是季灼的錯。”
“……他是一個讓人容易滋生佔有欲的人,遇到這樣的人,就會忍不住想把他關在隻屬於自己的地方,讓他的眼睛裡只有我自己,再也不能看其他的人……”
王玨靜靜聽著他的聲音,屏住呼吸,心裡微微泛涼。
任燃重新看向他:“我理解薑鶴年,但我不會像他那麽蠢。”
說完,他推開門,腳步很輕地走了進去。
王玨驚奇地發現,在踏進門的瞬間,任燃周身的戾氣似乎煙消雲散,盡管他身上還殘留著血腥氣。
屋裡開著燈,但只有醫生在,見任燃二人進來,他連忙指了下浴室:“他在裡面。”
“他被下了什麽藥?對身體有沒有損害?”任燃沉聲問。
“那藥沒有副作用,”醫生道委婉道,“我們以前也在其他藝人那裡遇到過這種相同的藥,一般幾個小時後藥效就會消失,只不過現在季先生可能會遭點罪。”
任燃眉頭緊擰,聽到要受點罪,他恨不得再過去那間房,把薑鶴年拎出來再打一頓。
浴室裡傳來淋浴的水聲,任燃眼睛微眯,對王玨抬了抬下頜示意:“你們先出去。”
王玨頓了一頓,看向任燃的眼神驀地變得有些詭異。
他小聲道:“你悠著點兒啊,手還受著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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