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嘖”了一聲,一言不發地冷眼看他,神情不耐煩。
“行……我走……”
王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朝醫生擺頭:“走吧,咱們別打擾人家了。”
等到王玨兩人出了門,任燃抬腳徑直走到浴室門邊,輕敲了兩下。
裡面沒人回應,任燃垂眼等了一會兒,索性直接推門進去。
浴室裡沒有熱氣,水卻嘩啦啦地淌著,可見都是冷水。
季灼扶牆站在淋浴頭下面,隻脫了上衣,任憑涼水在身上衝刷,黑發濕透地黏在脖頸和側臉,後肩被激起一片紅,跟自虐似的。
任燃輕聲喚他:“季灼。”
聲音輕得跟片羽毛一般,撩撥在季灼的心口。
任燃屏息凝神,看見季灼垂著的腦袋動了動,動得很緩慢,仿佛鏽住了。
“我是任燃。”
季灼聞言似乎輕笑了一聲,但那聲音很小,又有些啞,在流水聲中聽不真切:“我知道。”
季灼腦袋微偏,額頭的濕發輕輕滑落,讓任燃看到了他的眼睛。
一雙濕漉漉的、泛紅的眼睛,在竭力保持著冷靜自持,又帶著一點探究的意味,隻一眼就讓任燃的心臟發酸泛軟。
任燃把呼吸放得更輕,只是眼底那些深沉的情緒卻被他遮掩得徹底:
“你這樣衝涼水是無濟於事的,而且這裡不通風,藥效下不去。”
他盯著季灼的眼睛,嗓音透著海妖似的蠱惑:“我幫你。”
流水聲中,季灼瞳孔縮緊。
……
翌日清晨,任燃很早就從洲際酒店裡出來了。
在他之前,季灼走得更早,無聲無息地就離開,任燃覺得跟一股風似的,在房間裡留下他存在過的痕跡,然後就毫不留情地溜走,讓人難以抓住。
任燃是在早上洗漱的時候才感覺到手的疼痛,昨天揍薑鶴年的時候用了很大力氣,他自己估摸著大概是有點骨裂,只不過昨晚在意的其他事情太多,讓他暫時沒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面。
過了一晚,現在連右手的五指都有些難張開。
任燃將王玨從另一個房間裡無情地拎出來,也不顧人家睡眼惺忪的模樣,劈頭蓋臉一頓問:“季灼走的時候找過你沒有?薑鶴年你送去哪兒了?昨晚的事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你再把具體情況給我講一遍。”
王玨:“……”
“老天爺啊!你是派這兩個人來收我的吧!”
任燃:“……少廢話。”
王玨憤恨地瞪他一眼,揉了揉臉,歎氣道:“薑鶴年昨晚我讓人給送到明輝家的醫院去了,他畢竟是公眾人物,那裡保密性好點,不會有人去扒他是被誰打成那個樣子的,昨晚的事也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至於季灼……這不該問你嗎!?”
王玨的睡意漸消,興衝衝地拉住任燃:“快給我講講你們昨晚幹什麽了?”
“關你屁事啊。”
任燃聽他說完有用的信息,轉身便離開。
王玨罵罵咧咧:“喂!你不能過河拆橋啊!好歹我也幫了你倆一個大忙,八卦一下怎麽了!真走啊?靠!兩個白眼兒狼,真是天生一對!”
任燃沒理他,直接趕往章明輝家開的私人醫院。
他先去找醫生看了手,拍片之後,確實有一點骨裂,醫生給做了固定,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
完事後,任燃正準備去找薑鶴年,余光瞥見自己這充滿造型感的右手,果斷停下腳步,拿出手機,對著右手拍了一張照片。
發朋友圈。
第39章
朋友圈發完,章明輝頭一個點讚,還評論了一條:“好激烈。”
任燃笑了兩聲,看到章明輝的來電,他接起來,語調懶散:“幹嘛啊?別耽誤我做正事。”
“你能有什麽正事?釣季灼的正事嗎?”
薑鶴年被王玨派人送來自家醫院的時候,章明輝就得知了這人是任燃打的,為的還是季灼。
他詢問過醫生,薑鶴年身上多處骨折,挫傷更是不計其數,連肋骨都斷了,差點沒了命,可見任燃下了多狠的手。
剛才一看見這人朋友圈發的包扎照片,章明輝就知道任燃的小心思了。
“你小心人家根本不看朋友圈這東西。”
任燃哼聲:“你少管,薑鶴年在哪個病房?我現在要過去,你讓人安排一下。”
“安排是可以安排,但是你可別動手了,我那裡是醫院不是拳場,而且你想解決他的話,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法。”
“我知道,”一晚過去,任燃冷靜許多,“我已經有打算了,到時候還需要你幫忙。”
“這肯定沒問題。”
任燃想了想:“薑鶴年這個人還是要盡快解決掉,我怕季灼緩過神來,到時候我想下手就沒那麽容易了。”
章明輝有些不信:“季灼都被下藥了,那種齷齪手段都使了,你還怕他會心軟?這種事別人都不會,我估計季灼就更不會忍得下這口氣了。”
“萬一呢,這世上不是有很多的萬一嗎,我不能去賭,這次必須把這個前男友給解決乾淨,免得他再跑出來作妖。”
章明輝玩笑道:“他作妖可便宜你了吧,我聽王玨說你昨晚就進了季灼的房間,今天早上才出來的?”
“滾呐。”任燃笑罵,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岔開話題,跟章明輝說清楚薑鶴年的事之後,便掛了電話,向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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