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他還因為從舊手機裡找到了這人從前給他踩點發的新年快樂而有所動容。那時他簡直像個傻逼。
林殊止也是個蠢貨,這種群發消息還眼巴巴地期待著得到別人的回復。
雖然不知道在氣什麽,但陳穆決定喝口水壓壓火氣。
【粉色的兔子玩偶,很可愛,很喜歡。】
剛喝了一口的水杯被重重砸回了桌上。
果然。
他猜得一點錯沒有,那就是白月光送的。
一想起那死兔子和他共眠了無數個夜晚……他想起來就惡心。
等等,白月光為什麽要給林殊止送禮物?是已經在一起了?林殊止和別人在一起過?!
陳穆煩躁地抓了把頭髮,他甚至想直接電話轟炸過去,質問林殊止是不是確有其事。
他最終還是把這個瘋狂的念頭壓下,黑著臉又翻了好幾頁,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這本日記並不是以“日”作為單位記錄,更多是隔幾天甚至一周一篇。
記錄也是碎片化居多,旁觀者根本不知道他在寫些什麽,就比如陳穆看到現在也不知道那該死的白月光叫什麽。
下一條讓他有些奇怪的竊喜。
【他畢業了。】
畢業了?畢業了好,看年份這白月光還與他年紀相仿。
可同級的並且隸屬於學生會的人,陳穆也想不起來幾個。
自此開始中間有一段很長的留白,再下一篇時已經是四年後。
【又見到他了。】
陳穆的心突然跳得很快。這一年他也與林殊止在畢業後再次見面。
也就是說,幾乎是相同的時間段,林殊止也與白月光重逢了。
難道說——
不,這說不通,如果他就是林殊止一直喜歡的人,林殊止為什麽要和他離婚?
一切在他看見那張破爛的冰美式貼紙時戛然而止。
【不知道放哪裡不會掉,所以貼上來。他請的。請了很多人。】
貼紙旁標了日期,陳穆終於記起這是他去青城探班時買去的咖啡。
心裡像有什麽東西轟然坍塌,他愣住很久無法回神。
這次無論如何也錯不了了。
陳穆不是遲鈍的人,這次腦子卻格外地不靈光。他終於意識到,從來都沒有什麽別人,一直都只有他。
林殊止一直喜歡的都是他。
可是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卻還是說不通,林殊止既然那麽喜歡他,為什麽要和他離婚?
不,這本日記恰恰能說明林殊止口中的要離婚全是氣話。
陳穆腦子堪比一團亂麻,一時半會兒理不清楚。
林殊止到底在氣什麽?是氣他不有所作為嗎?
可他自始至終被蒙在鼓裡,又能有什麽作為?
林殊止看起來也並不打算告訴他這一切。
也對,倘若讓他在婚前得知這份心意,他只會覺得這個於他而言沒有什麽感情基礎的人是一個麻煩。
但那時候不說,不代表現在不可以告訴他。
他很早前就知道自己對林殊止的感覺不僅僅是好感這麽簡單了。
也許是該向前一步了。
愛而已,如果是林殊止想要的,他給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兩年前的林殊止似乎與兩年後的陳穆想法重合,寫日記的林殊止終於意識到這是屬於自己的領域,日記的篇幅相較於幾年前越來越長。
就像是找到了無人區的樹洞,對著裡面訴說什麽心事。
通篇沒有重點只有流水帳,依舊描述得亂七八糟一片模糊,但陳穆看懂了。
因為這是重逢後他們的共同回憶。
字裡行間都能表明林殊止很快樂。
陳穆看得嘴角止不住上揚,再也按捺不住,當即拿起手機給林殊止打去電話,意料之中的沒有人接聽。
但陳穆一點也不在意。林殊止人在幾千公裡之外,山裡信號不好,他能理解。
現在是晚上十點,這麽晚也該是休息的時間。
沒事,這些都不急於一時。
他也要認真組織一下措辭,或者說該身體力行做一些什麽。
最後他給林殊止發了消息,大意是找個時間他們通個電話,他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
或許是被林殊止的日記影響,當天夜裡陳穆就夢到了林殊止。
很少有人能入他的夢,林殊止也不例外。
這好像是他第二次夢到林殊止。
大致是一些大學時期的往事,他大腦深處還有一點記憶,但不太真切,與林殊止日記中記錄的也對不上。
畢竟那時他與林殊止不熟,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潛意識裡發散的思維不帶有功利性,是人最真實的想法。
他不知為何又夢到與林殊止在大學時就談了場戀愛,畢了業後很自然地領證結婚,並不像如今這樣,直接跳過了培養感情的階段達成合作式婚姻。
照正常發展夢境的結局該是他們攜手走完余生,可這個夢並沒有做到最後,而是被窗外雷雨聲打斷。
陳穆緩緩醒來,第一時間查看手機。
林殊止還是沒有回信。
*
《尋青》為數不多的其中一場夜戲安排在今夜,這場戲的取景地是大家最常來的接收信號的山峰。
林殊止注定要熬一個通宵,但有了信號手機就不再是一塊廢鐵,漫漫等戲的長夜也不會那麽難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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