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第一中學是市裡最好的貴族高中,高學費和高門檻的限制使學校接收進來的學生都是非富即貴的家庭背景。
大部分學生一畢業就會出國,原則上他們未來的發展不會在國內。
白底淺藍的秋季校服穿在陸宜年身上過分寬大,學校的每件校服都會在袖口內側印上學生的名字。
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周逢厲翻過校服袖口,發現那麽不合身的校服確實是陸宜年的。
陸宜年租住的出租屋只有十平米左右,裡面擺放著一張床和一些舊家具,這樣的居住條件根本不適合學習。
幸好學校的晚自習每天到晚上十點結束,基本上陸宜年可以在學校裡完成所有作業。
但是陸宜年學習成績很一般,偶爾也會出現試卷太難題目不會做的情況。
認識周逢厲以後陸宜年便拿著那些難題讓周逢厲幫他做,最開始周逢厲根本不會理會陸宜年。
後來周逢厲就能看見陸宜年趴在台燈下愁眉苦臉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陸宜年手裡的筆轉移到了周逢厲手裡,周逢厲把解題過程寫在草稿紙上,陸宜年再把這些內容原封不動地抄在試卷上。
因此今晚乍一聽到陸宜年說頭疼,周逢厲以為是陸宜年新找的借口,想讓自己幫他做作業。
頭頂天花板中央那盞燈總是灰撲撲的,周逢厲看著陸宜年慢吞吞地放下書包,瞬間發現了不對勁。
“陸宜年。”
被點名的男生聞言轉過來,周逢厲凝視對方慘白的小臉,皺起眉:“哪裡不舒服?”
“……頭暈。”話還沒說完陸宜年便蹲在了垃圾桶面前,開始不受控制地嘔吐。
周逢厲走到陸宜年身邊,摸到了陸宜年額頭的冷汗。
明明昨天陸宜年還好好的,今天的氣溫也跟昨天差不多,陸宜年不至於會感冒發燒。
陸宜年吐了一陣覺得舒服了一些,眯起眼睛跟周逢厲描繪自己頭疼的位置。
這會兒周逢厲才醒悟陸宜年說的頭疼是真的腦袋疼。
陸宜年靠過來,挨著周逢厲的肩膀。周逢厲安撫似地摸了摸陸宜年的臉頰,接著在他的後腦杓上摸到了一個腫起來的包。
那也是周逢厲第一次知道陸宜年會被學校的同學欺負,那些同學把課桌上的保溫杯當成玩具,午休的時候順手砸向在他們前方睡午覺的陸宜年。
“我們去醫院。”
陸宜年使勁搖頭,大概是有輕微的腦震蕩,這一搖頭陸宜年眼前立刻出現了許多星星。
這兩天孟汀煙出差培訓,診所關了門,除了孟汀煙他們信不過其他醫生。
挨著自己的男生似乎並不在意後腦杓的血腫,周逢厲聽他嘀嘀咕咕地說話,原來是在跟自己分享他的想法。
“你不能去醫院所以只能我自己一個人去,但是現在好晚了我想睡覺,等明天睡醒也許就不疼了。”
回想起一個月前自己在小區樓下找到周逢厲,陸宜年小聲說道:“哥哥,我已經保護你一個月了。”
“你不可以被找到,不然再被關進地下室就更可憐了。”
實際上比起自己,周逢厲覺得陸宜年現在這副被人欺負的模樣也挺可憐。
四周光影灰暗,周逢厲沉默片刻,伸手輕輕去揉陸宜年的臉頰。
然後低聲誇獎他:“你很厲害陸宜年。”
第31章 心碎紀念日。
夏日伴隨而來的雨季漫長又黏人。時間倒退到一個月前,某天凌晨,孟汀煙的診所迎來了一位陌生的病人。
診所很小,冷風空調被設置到最低溫度。昏黃的光線反射在掉漆的牆面上,暈出一片朦朧漆黑的身影。
診所裡只有一張病床,穿著T恤的男生搬了塑料小凳坐到病床邊,安靜地盯著靜脈針扎進周逢厲的血管。
而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穿著陸宜年的校服,過於寬大的校服穿在周逢厲身上倒是意外合身。
輸著液接下來要處理周逢厲感染的傷口,實際上周逢厲身上傷口很多。新的舊的,相互交疊,顯得觸目驚心。
孟汀煙向來沒有八卦的喜好,但因為對方是陸宜年,於是多問了一句:“哪裡碰上的?”
“我家樓下,對面不是有一個巷口嘛。”陸宜年小聲回答,大致給孟汀煙描繪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放學的時候下著好大雨,他靠著那個水泥圍牆,我走過去就看見他了。”
距離陸宜年放學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在出租屋陸宜年有對這些傷口做過簡單的處理。
假如感染的傷口沒有致使病人產生高熱的症狀,陸宜年多半也不會帶他來診所。
兩人聊天沒有避著周逢厲,正在輸液的藥水有止痛的作用,可以減少病人的痛苦。
病人身上除了深淺不一的淤青,最嚴重的傷口是在腰側,居然有七八公分,紗布拆開不停地往外冒血水。
孟汀煙蹙了眉,隨口問道:“怎麽現在才來找我?”
“……是哥哥。”陸宜年眨眨眼,不情願地努努嘴,“他不願意來呀,說沒關系,睡一覺就會好了。”
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待了那麽長時間,驚人的忍耐力和強大的身體機能使周逢厲每一天都能順利醒過來。
周逢厲以為這次也是一樣的,他都能順利逃出地下室,腰腹這些錯亂的傷口他自然也可以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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