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年用力閉上眼,越想越生氣,那把刀怎麽可能對向周逢厲的心臟。
靜謐的臥室傳來不太規律的呼吸聲,雖然嘴上埋怨睡不著,但五分鍾後陸宜年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睡著前陸宜年背對著男人,可是這別扭的姿勢令他在睡著後不自覺地翻身。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陸宜年又重新回到了男人的懷抱。
心臟的跳動真切得異常,男人垂著眼睛聞嗅陸宜年身上的味道。
——這猶如夢境般的場景是兩人分手後周逢厲一直奢求的。
第二天楊谷青上班,被突然通知老板受傷的情況。
其實在接手周家以前周逢厲偶爾也會受傷,周家人沒有善茬,再怎麽小心也會出現紕漏。
然而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該解決的麻煩全都解決了,按道理周逢厲不可能還會出現這種意外。
楊谷青不免擔憂老板的安危,但是周逢厲又沒有詳細地告知原因,隻讓楊谷青暫時處理公司事務。
楊助回憶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等待音響了三聲,手機那端響起一個活潑的聲音:“楊哥我查房呢,你要過來嗎今天正好我值班。”
S市只有一家公立的精神病院,另外幾家都是私立的。周逢厲分別把兩個哥哥送進兩家醫院,後續處理都交給了楊谷青。
知曉周逢厲受傷的意外,楊谷青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這兩位。
“很忙嗎?”楊谷青聽到電話那頭吵鬧的背景音,設置好車輛導航。
李舸連忙回答:“還行,就是昨晚有幾個剛接收的病人,現在還在鬧呢。”
楊谷青要去的精神病院位於S市西邊,郊區這樣的地理位置沒有那麽大的人流量,很適合建設類似的機構。
比如當初李禾芸所在的私人療養院,同樣位於西邊郊區。
與楊谷青通話的男生二十五六歲,大學畢業沒幾年。楊谷青成為周逢厲的助理擁有了更廣闊的人脈,根據李舸的專業給他推薦了這份工作。
私立的精神病院接收的病人不一定都是臨床表現為精神活動異常的人,尤其李舸所在的醫院需要花費高昂的醫療費用,有時候便成為了某些權貴政客解決麻煩的場所。
“楊哥你要過來嗎?”
楊谷青看了眼時間,慢慢踩下油門:“一小時到。”
從市中心到西邊郊區開車大約四十五分鍾,考慮到紅燈、堵車的情況,楊谷青增加了十五分鍾的彈性時間。
這很符合楊助做事嚴謹的習慣。
通話結束前楊谷青聽到了手機那邊尖利的女聲,緊接著是李舸焦急回應護士長的聲音。
“知道了!我現在去!”
是一個沒有多少知名度的女明星,後來成為權貴的情婦,眼下懷孕被送了進來。
S市的秋天不像冬夏兩個季節有那麽明顯的分界線,秋季天高氣爽,氣溫適宜。
楊谷青到的很準時,李舸穿著一身藍白工作服出來迎接。
實際上周禕的下場不算特別差勁,醫院提供單人病床,一日三餐,至少不會出現危及生命的問題。
楊谷青來之前李舸已經去查過房,當時周禕沒好氣地抱怨昨晚進來的瘋女人吵得他睡不著。
當年狗仔報導周家溫文爾雅的小少爺,如今只能每天跟真正的精神病人相處。
周禕在這場家族爭鬥中落敗,被關進醫院好幾個月,三天兩頭用惡毒的言語咒罵周逢厲。
醫院對待特殊病人和普通病人有不同的態度,而像周禕這樣的特殊病人,行為軌跡遭到嚴格的掌控。
聽李舸講完最近的情況,楊谷青稍稍放下心。
周逢厲上位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外界想要背刺周家的勢力數不勝數。如果周禕趁機聯系到那些人,那麽又將給周逢厲增添許多麻煩。
李舸帶著楊谷青去病房,後者留意到李舸脖子的抓痕,詢問發生了什麽。
“剛才控制病人的時候被抓的吧。”李舸低著頭去看自己的脖子,隨意地說,“就是那個小明星。”
女明星跟周禕住同一個樓層,不久前那位明星注射了鎮靜劑,終於老實待在了病房。
周禕的病房在走廊第一間,病房門中央有一扇窄窄的單向玻璃。
楊谷青並沒有進門,他站在病房門口靜靜觀察著對方。
病房內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周禕躺在床上,恰好在此時看了過來。
周禕的五官外貌與周逢厲有很大差別,特別幾年前周禕還整過一次容,眼睛、鼻梁都動過手術。
有不確切的傳聞稱周禕毀容是周逢厲動的手,至於原因更是傳得五花八門。
那會兒楊谷青還沒有當上助理,因此對這個傳聞一直持懷疑態度。
幾個月的時間周禕瘦了不少,形容憔悴眼窩深陷,現在很難再看出這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少爺。
楊谷青看了一會兒準備離開,周禕看起來挺安分,應該暫時不會發出變故。
李舸跟楊谷青一起下樓,在這裡工作了好幾年,像李舸這樣的普通人借此窺見了上流權貴的另一面。
與此同時,周禕起身從病房走了出來。這層樓只有兩間病房,周禕出來去洗手間,必須要路過相隔的那間病房。
透過那扇單向玻璃周禕看見了對方的面容,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目光遲疑地看著裡面那個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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