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一直被關在東郊璟園,也無比後悔同周逢厲的重逢。
陸宜年不敢抬頭,耷拉著長長的睫毛掩飾心裡的慌亂。
他告訴男人幾個月前自己來找他的原因,一段話講得顛三倒四:“……那時候陸家好多公司都出現了問題,陸自忠一直逼我。”
“你接手了周家……我,我想到我們是和平分手的,就想著給你打電話試試看。”
陸宜年肯定有把握才會來找周逢厲的,他坦言自己是在利用,畢竟周逢厲確實給陸宜年解決了不少麻煩。
說完這段話陸宜年悄悄的,裝作不經意地抬了下眼睛。
沒想到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陸宜年迅速撇開眼,驚慌地撓了撓臉。
實際上周逢厲有些意外陸宜年突兀的坦白,然而這卻代表著陸宜年連假裝都不情願了。
陸宜年是真的很想要離開。
簡短的幾句話,期間周逢厲還一直抓著陸宜年的手腕。
陸宜年皮膚白,男人一旦用力手腕上就會留下幾道淺紅的印記。
在不安的等待下,周逢厲終於給出了答覆:“陸宜年。”
“沒有我你打算再讓誰幫你?”
陸宜年倏地抬頭,在一瞬間竟然真的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雖然其他男人都不像周逢厲那麽厲害,但是他們也不會像周逢厲這樣限制自己的自由。
陸宜年經常會把周逢厲跟其他男人作比較,他比較了那麽多次,想當然地忽視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
——周逢厲本身就與別人不一樣。
鈍鈍的疼痛從腹部的傷口蔓延至大腦,那種一腳踩空的痛覺卷土而來。
男人專注地看著陸宜年,低聲緩慢地喊那個親昵的稱呼:“太晚了寶寶。”
如果不喜歡,六年前陸宜年就不應該把周逢厲帶回家。在那麽深刻黑暗的過往中,陸宜年變成了周逢厲的烙印。
如今權勢滔天,周逢厲的執念只會更深。
只有你會對我好,所以太晚了寶寶。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想讓你傷心讓你困擾,但我找不到第二個像你一樣的人了。
第47章 最難是放。
難得那麽平靜的聊天,結果卻不盡人意。男人固執得可怕,陸宜年壓根拿他沒辦法。
陸宜年覺得沮喪。
沒過多久陳姨匆匆忙忙地來到東郊璟園,客廳的慘狀看起來有點嚇人,一時間陳姨沒判斷出來究竟是誰受傷了。
徐紀陽笑著跟陳姨打招呼,簡單把事情經過陳述了一遍。
得知陸宜年沒受傷並且周逢厲已經得到治療,陳姨長長舒了口氣。
陳姨的反應在徐紀陽看來也挺有趣,明明按身份來講周逢厲才更應該受到重視,沒想到陳姨最先關心的是陸宜年。
很快徐紀陽和那位私人醫生離開了東郊璟園,陳姨了解的東西不比醫生少,有她在徐紀陽倒也不用再擔心好兄弟的傷勢。
送走客人陳姨回身來收拾客廳,沙發上的西裝外套要重新清洗,剪掉的襯衫要丟棄,沙發枕套、地板都要重新做清潔。
那把幾近於凶器的水果刀被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雖然把上面的血跡洗掉又能重新使用,但總歸會感覺不吉利。
陸宜年傷害周逢厲是不要緊的小事,他們不會在凶手身上找原因,只會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物上。
在老宅工作得越久陳姨多了一點莫名其妙的迷信,她一邊收拾一邊還自言自語地念叨,希望小年今天晚上不要做噩夢。
雪球守著貓爬架上躥下跳,玩鬧的動靜吸引了陳姨的目光。
貓咪對陳姨還不算熟悉,後者一直不會離它太近。也不知道雪球在哪裡滾了一圈,雪白的貓尾巴也沾上了一簇一簇的血漬。
陳姨一眼注意到那些血跡,無奈地笑道:“小祖宗,還得挑個時間帶你去洗澡。”
醫生留下的藥物伴隨著鎮靜止痛的效果,很容易使人昏睡。
一番鬧騰到了一個很晚的時間點,男人強迫陸宜年睡在主臥,承諾自己不會出什麽事。
藥物的效果肯定沒有靜脈輸液來得明顯,一接觸就能發現周逢厲的體溫發燙,大概率腹部的傷口引發了低燒。
陸宜年提議去醫院,畢竟徐紀陽帶來的那個醫生隻帶了個醫藥箱,沒有做具體檢查。
周逢厲自然不願意,他也發覺時間很晚了,隨口去哄陸宜年,說明天再去。
跟一個瘋子講不了任何道理,陸宜年一直被抓著手腕,不僅行動受到限制還覺得手疼。
眼看著厚厚的紗布隱約滲出淺色的血紅,陸宜年不敢再掙扎,惱怒地皺起小臉。
主臥關了燈,男人習慣性地來抱陸宜年。
周逢厲身上的血腥味實在太重,恍惚間陸宜年總覺得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在那間灰暗的出租屋,陸宜年枕著自己的手臂趴在床邊,默默望著被他帶回家的周逢厲。
“我睡不著。”陸宜年的語氣很糟糕,響在另一個人耳畔卻帶著撒嬌的任性。
一片漆黑中周逢厲準確找到陸宜年柔軟的臉頰,他沉默地靠近,來觸碰陸宜年的側臉。
禁錮在腰間的那隻手松了一點,陸宜年立即翻了個身,也不管自己的動作會不會撞到男人受傷的腹部。
周逢厲果然沒有說錯,陸宜年拿著那把水果刀卻心軟了,讓對方有了反抗的能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