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詞啞口無言,他潛意識的想法竟被許少淮剖析得清清楚楚。
“你的想法很合理,沒有錯,我也不會對你做無理要求,但是,”電話的那端聲線平靜,冷漠,莫名讓人心口涼了一截,“感情還沒開始就為以後找退路,晏詞,你這次真的惹到我了。”
像第一次見面,晏詞繃緊了後背。
有道屏障,拉開距離。
電話掛了。
頭頂的感應燈早已滅,好半晌他才感覺到空氣裡的悶熱,黑暗中輕輕吐息。
誰讓他沒辦法呢,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並不平等,他可以投入感情,但也怕將來發生分歧後自己會成為極弱勢的一方,所以得提前說好,合不到一起可以完好抽身。
況且,人心是會變的。
哎。
晏詞歎了口氣。
此刻回想,還是許董事長可怕,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許董事長必定是觀察過他一段時間才來找他,了解透了他的性格,不會對這次談話置之不理,所以要麽是答應,要麽以他的耿直一定會實話實說,然後把許少淮惹不高興,弄不好就是一拍兩散。
總之他落套了!
“啊!!!”晏詞抓了幾下頭髮,可要是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這麽說。
某高速公路。
司機感受到後背實質的冷意,寬敞的車內不知不覺間竟變得狹窄、壓抑,只聽後座男人冷冷道:“返回。”
司機不敢有異議,立馬調整導航,地圖更換了目的地,不再是影視城。
第36章
晏詞一個人在空曠的樓道裡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夏侯打來電話才回去吃火鍋。他舌頭被燙了,因此沒吃多少,冰可樂倒是灌了個飽。
回到房間大約12點,照理說累了一天倒頭就能睡著。
可是這晚,他失眠了。
劇組拍攝照常進行,時間一晃就是兩個多月,三伏早就過去,天氣轉涼入秋了,不過白天的氣溫少說還有20度,晚上才涼快些,也是如此,拍夜戲總有不少蚊子。
“晏哥,你抹點花露水唄,驅蚊的,”小冬遞給他一小瓶子。
“抹點不管用,得一口氣噴死它們才行,”晏詞卷起自己褲腿,大咧咧敞開在空氣裡,“我拿肉吸引它們的注意力,你來噴,來一隻滅一隻,來兩隻滅一雙,殺它個片甲不留!”
小冬:“.......”
“你這樣還不是拿自己的血喂了它們,”白曉逸拿過花露水噴劑,呲呲呲地往他腿上噴。
晏詞耍貧:“白老師,我是犧牲自己,造福全劇組。”
“我看是沒衛哥管你,你就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
早一個多月前,褚衛被公司叫了回去,因為壓著的工作多,沒他親自去處理有些決策不好辦,於是褚衛沒再跟組,但時常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偶爾也會抽空來一次。
晏詞沒給他丟人,不僅成了劇組的活寶,在張導磨煉下演技也大有進步。
“放心白老師,我能自己拴著自己。”
“晏詞,來準備,”導演喊話。
晏詞跟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蹦三尺高,接著又咻得跑出了比劇中孟孑然還灑脫的身影,白影子飛奔到鏡頭前,入戲超快,孟孑然本然了。
白曉逸好笑,這也叫拴著自己。
拍了四條之後,導演喊“卡”,過了,之後是劇中帝王三子桓王的夜戲,桓王與自己的美姬博弈,美姬明為桓王寵妾,實為對手暗線,而以桓王聰慧豈有不知,不過是利用“棋子自以為是的利用”營造一場反間計。
晏詞卸了妝,觀摩了會兒便回了自己房間。
明天他還有戲,還得起大早,所以得抓緊睡覺。
“晏哥,杯子我放這兒了啊,還有手機,”小冬將他的私人物品一一放下,晏詞打著哈欠點頭。
忽然一頓。
“冬啊,我桌上那塊點心呢?”
“啊?”正要走的小冬回過頭來,往房間裡的小書桌上看去,撓撓後腦杓,“我不知道啊,會不會是清潔阿姨打掃的時候丟了?”
“沒事兒,你早點去休息吧,我自己找找。”
“哦,那我回房間了啊晏哥。”
小冬離開。
晏詞開始地毯式搜尋,垃圾桶裡,沒有,放了劇本紙巾的凌亂桌子上,沒有,床上,沒有,床底下,沒有,洗手間,沒有,衣櫃裡....還是沒有。
最終確認,他的小糕點,木有了!!
那是一塊發霉的糕點,是他來劇組後,許少淮第一次送的零食中的其中一顆,因為不太舍得吃完,所以最後一塊點心留了又留,結果沒兩天壞了,他就乾脆放著當擺設,反正包裝好看,裡面發沒發霉無所謂。
“哎~~~~”晏詞仰天癱進床裡。
那天后,他和許少淮整整兩個多月沒通過一次電話,沒發過一條信息,之前的相識真成了一場夢而已。
如今大夢方醒。
小演員還是小演員,太子爺依舊是太子爺。
他不禁想起許董事長還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你現在提出結束這段曖昧關系,少淮不會挽留你。”
是啊,許少淮那樣的人,有自己的驕傲,不屑於他的,他何苦挽留?他要什麽沒有?
晏詞翻轉過身,將自己埋進被子裡。
不多時,褚衛來電,問了一些近況,確認晏詞在拍攝中沒出什麽差錯便想掛電話。晏詞在電話裡支吾:“那什麽,衛哥,咱們世逸有沒有藝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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