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能猜到虞文知幾句話裡藏著的掙扎和取舍,腦子裡晃過的,是Snow的心態,Snow的情緒,Snow會不會受影響......
他被迫學著像虞文知一樣成熟,理智,替別人著想,為了不讓虞文知為難,他甚至不能常出現在TEA俱樂部。
虞文知注意到盛緒一直沒說話,有些好笑的放下手裡的東西,一看,果然盛緒的情緒都掛在臉上。
他轉頭對澤川說:“你去看車到沒到。”
“哦。”澤川不疑有他,起身朝走廊另一邊走去。
虞文知勾住盛緒的脖子,一個吻溫柔地蓋了下來,並不是碰一下就離開,而是細膩的摩擦,再親昵的頂頂他的額頭,然後繼續擁吻。
“夏季賽我還是跟Snow配合,可能又要雙排到很晚,小狗要是生氣,就記帳,我來還,好不好?”
他的指尖很白,像是能透出光來,一下下撫摸過盛緒的鎖骨,體貼地安慰著。
“知道了。”盛緒廢了大力從鼻子裡擠出一個氣音,耷拉著眼睛,“也就糊弄我。”
到時候再撒嬌,他又沒辦法了。
“不是糊弄你,認真的。”虞文知收回手,偏長的額發搭住眉眼,日光下,顯得眼神很溫柔。
“隊長,車來了!”
一聲叫喊,切斷了兩道黏在一起的目光,虞文知與盛緒默契的拉開距離,他規整行李箱站起身,才覺腿都蹲的有些麻了。
來的時候一起來,走的時候,卻是盛緒送虞文知走的。
集訓基地院子裡,盛緒直望到車的影子徹底沉入夕陽。
虞文知回去的當天,果然就開始跟Snow雙排,盛緒雖然不爽,但也只能悶著抽煙。
他現在不會直播給全網看修羅場了,畢竟入選了亞運會,要注意影響。
不過好在Mokki對他要求很嚴格,把他當作生產隊的驢玩命訓練,讓他沒什麽時間去想虞文知在做什麽。
盛緒一開始挺有脾氣,他天性就狂妄,又出生在一個有嘴硬傳統的家庭,他其實不太認可Mokki說他細節問題多,於是掏出自己壓箱底的英雄猛炫技。
然而一路被誇天才AD的他,卻被Mokki噴得狗血淋頭。
倆人最開始差點就誰的打法更先進吵起來。
盛緒沉著臉:“你上號,咱倆試試!”
他認為Mokki的一些要求完全是吹毛求疵,根本沒見有選手做出來過。
Mokki:“我三十二了你跟我試個屁,你照我說的先練,然後自己感受!”
盛緒為了說服他,真的耳機一戴,練給他看。
然而盛緒很快就發現,Mokki是對的。
如果說從網吧走到職業賽場的盛緒是一張白紙,那麽茶隊賽訓組和虞文知幫他繪了一半的顏色。
這是基於茶隊的經驗習慣,以及對AD的要求,為他推開了系統性規律性的大門。
而Mokki則為他補全了另一半顏色,讓他終於覺得,自己對AD的理解完整了。
盛緒對比自己強的人很服氣,他不再質疑,Mokki給他提的意見,他都願意試。
沒過多久,排位戰績很直白的告訴他,他的勝率大大提高了。
Mokki帶過的所有選手裡,盛緒是資質最好的,一些隻存在於理論中的打法,盛緒連續練兩天,居然也能操作出來。
Mokki曾有一套被人詬病的卡莎天賦出裝,他給任教的戰隊選手用,直接導致一場關鍵性比賽AD全程坐牢,論壇上給他打出前所未有的低分。
但這個混傷流卡莎卻被盛緒使出了最強效果,這證明他當初的設想沒有錯。
有時候Mokki也帶盛緒看夏季賽,一邊看一邊複盤,盛緒絕大部分時間聽得認真,但反應不大,可一旦Mokki說虞文知和Snow配合不錯,盛緒的臉就會迅速沉下來。
但他好像知道自己發脾氣不對,於是就會找別的茬。
“蚊子真多,煩。”
“誰把包子帶訓練室吃了。”
“什麽味兒這麽惡心?”
......
Mokki一開始不解其意,後來也琢磨出味兒來了,不禁為這點醋意好笑。
“放心吧,Snow已經遠不如你了,現在說你是LPL第一AD都不過分。”
“那他們也不要我。”盛緒突然說。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單獨教學,他已經可以向Mokki表露自己隱藏的心思了。
或者說潛移默化的,他開始視Mokki為自己的老師。
“啊,我也奇怪,或許有隱情吧。”
“隱情就是Snow零薪酬。”
屏幕上還在播放著季後賽的片段,茶隊命懸一線,最後靠虞文知絕地反擊,以四號種子的身份進入世界賽,采訪中,每個人都很開心。
“不如我又怎樣,都在照顧他。”盛緒嗤笑,眼神看起來涼。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單獨訓練嗎?”Mokki突然問。
“亞運會,金牌。”盛緒惜字如金。
“也對,大半原因吧。”Mokki伸出兩個手指,比劃出一個大小,“還有一小點,其實是不太受得了文知之前那麽求我,想著再照顧你一下吧。”
“......他求你?”Mokki的話讓盛緒大腦突然空白,或許這麽說並不準確,應該是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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