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他敞著大衣,露出內襯筆挺不苟的襯衫。
室內暖氣足,他是臨時穿了衣服出來的。
身上還殘存著餐廳暖氣的熱度,被外頭冷風一激,段弘俞那張稍顯紅潤的面龐也沾上冷意。
“醉狠了。”小陳說。
“吐了沒?”
“剛沒吐。”小陳邊走邊輕聲與段弘俞嘀咕,“段導演,我哥等你呢。”
“嗯。”
段弘俞張大步子,很快小陳就被他落在了後頭。
司機等在車邊,看見段弘俞到來,連忙將車門拉開。
段弘俞坐上車,黑暗中,秦暘就坐在另一頭。
這下人齊了,小陳也坐到了副駕駛,車便開了出去,不知道秦暘有沒有真睡過去,司機不敢開車載音樂,一輛車坐得滿滿當當,愣是落針可聞。
車內擋板升起,後座被分隔成單獨的空間,段弘俞與秦暘之間本來隔著小三十厘米的距離,秦暘一轉身,那距離就倏地消失了。
把臉蹭到段弘俞胸口,秦暘低聲嘟囔,酒氣彌漫,發著悶。
段弘俞抄了他一把,胳膊橫過秦暘的脖頸摸了摸他熱燙的臉頰。
“難受……”秦暘含混說了聲。
“想吐嗎?”段弘俞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道秦暘具體什麽情況,從小冰箱拎出一瓶礦泉水打開,招呼秦暘先喝一口。
秦暘頭也沒抬,一點不帶動彈的,像樹袋熊似的緊抱住段弘俞。
秦暘攀著他的胳膊,把重重的腦袋擱在段弘俞肩窩上,下頜微硬的骨骼摁著軟肉,段弘俞被壓得有些疼,還沒等他解脫,就聽見醉鬼渾說:“段弘俞,你喜不喜歡我?”
一時間,段弘俞手頭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了。
這個問題再度拋向他。
此前都被秦暘耍渾似的渾賴過去,他說段弘俞喜歡,他說段弘俞答應,他說段弘俞願意。
秦暘代勞,說了一大堆答案。
可真從段弘俞嘴裡說出這兩個字,是從沒有過的。
無論是開始這段關系,還是確認這段關系,細究起來,都只能算是秦暘的一面之詞。
段弘俞只是沒否認、沒推開。
現下這個問題再度出現,段弘俞順著問題思索,猛然間,覺得秦暘的聲音震天嘹亮,興許前座的人都能聽見他糾纏的發問,可緩和下來,段弘俞才發現,以秦暘現在的聲量,怎麽都不會讓前座察覺異常。
秦暘不知足地啄著段弘俞的臉,燙熱的唇從側頰滑到唇角,嘴唇翕動,噴薄的潮熱令段弘俞後背都蒸騰出一抹汗。
在這煎熬攻勢下,段弘俞開了窗,灌入的風聲吵嚷,把他的回答也吹進雜音中。
“嗯。”
多麽勉強隨性的一個字,透著氣都被打散了,偏偏秦暘聽見了,他那不停嘟囔的動靜兒一下停了,迷散的眼神清明一瞬,好險沒扯出個笑來,便遭段弘俞揪住了尾巴。
兩人視線對上,秦暘瞬間避開,還想借著酒勁兒耍賴,爭取從段弘俞嘴裡撬出些新鮮東西。
“真喜歡假喜歡啊……”秦暘拖長語調,又換了新問法。
他兩隻眼睛眯虛著,邊問邊蹭個不消停。
“假的。”
秦暘作亂的陣勢忽地就停住了,待他不忿抬眸,就直直對上段弘俞好整以暇的眸光。
“演技真差。”段弘俞抵開秦暘的額頭,說:“演員收拾收拾再來一條。”
秦暘:“……”
被這麽貶損一遭,車也開到了地方,等秦暘下車,司機愣住了,怎麽方才動彈都要人扶,現在走直線都不帶打彎兒的。
小陳按了按額頭,不敢看秦暘被拆穿這一幕。
但當事人卻比誰都適應良好,依舊和段弘俞走在一塊兒,半分沒有被拆穿的窘迫。
等電梯到了樓層,秦暘還直接尾隨段弘俞進了4419,小陳左右瞄了眼走廊,蒙著臉進了屋。
都不敢認幾米外那舔狗模樣的大明星是他哥。
門剛一關上,秦暘動手動腳的勁兒就上來了,段弘俞沒推拒,只是橫臂摸到牆滅燈。
暗色中,秦暘就像捧著個誘人的大蛋糕,攏著抱著,上了沙發卻又沒再進行下一步。
單純地環著段弘俞,秦暘交代,“我走之後會給你發消息打電話通視頻,你要回我。”
“嗯。”
“跨年的直播能看到吧?”秦暘把電視打開,捏著遙控器開始換台,換來換去找到了頻道,指著電視,他叮囑,“就這個台,那天你早點收工回來等著看我,拍兩張照片啊,我要檢查的。”
“小耗子我不方便帶,你養著,別想著送出去,我之後還要來接它的。”
秦暘掂著段弘俞身上沒二兩肉,輕得還是一把骨頭,又不爽了,說:“花你身上的錢好像打水漂,見天給你做營養餐,怎麽就沒見你多長兩斤?你是不是半夜背著我偷偷減肥來著,凌晨三點起來狂跑五公裡是吧?”
見段弘俞笑了,秦暘把他兜著又說,“別不信啊,真有這奇人。”
“你知道趙海吧?哪個錄搞笑綜藝的,天天嘴上說著不減肥,結果上節目被人罵胖得像年豬,跟我吃了夜宵,半夜去跑步,差點給自己跑抽筋兒了,還是我去把人扛回來的。”
段弘俞默默無語,秦暘又道:“劇組有什麽工作你別找其他人溝通,你找我就行了,咱們一對一對接,用不著經幾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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