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收,要退回去,他卻笑著說:可是我真的不想把那個圍巾還給你。
我說不用還了,他又說不喜歡欠著別人的,又道:我也經常送東西給朋友的,認識你這麽久了,連一份生日禮物都沒送過……更何況我們的關系總在朋友之上吧?
我們的關系確實微妙,跳過了朋友,夠不到情人,勉強是背叛戀人和兄弟的□□。
我心想既然都這樣了,不收好像有些拿喬,便默然伸手接過了:謝謝。
他捏捏我的臉,笑道:這才乖。
之後他送我回家,又很有眼色的把車開到小區後門,隔了一段路就放我下車了。
我走了很遠,刷卡進小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還沒走,倚著車門在抽煙,面朝著我的方向。
我也是才想起來,剛剛忘記和他說不要再聯系的話了。
明明是可以立刻用微信和他說的,我卻遲疑了。
犯賤的貪戀這種帶著似有若無的愛意的溫柔。
這男人真的有些太可怕了,我現在開始覺得自己惹火上身了。
只怕到時候脫離小賤人這個坑之後,又要泥足深陷小鋼炮這道深淵了。
到家的時候小賤人還沒回來,容時發信息問我到了沒有。
我回復他已經到了,他立刻又發過來一條信息:你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弄得我現在車裡也是一大股奶味。
我有些窘:朋友正在哺乳期……你開窗就好了。
他回了一個笑臉:我很喜歡這個味道啊,今晚都恨不得睡車裡了,哪裡舍得開窗?
噢,我忘了這是一條小奶狗來著。
我刪了聊天記錄,又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正洗到一半,浴室門忽然被推開了。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捂住身子看過去,是小賤人回來了。
他朝我笑了笑:遮什麽遮,哪裡還沒看過嗎?
我有些慌亂:冷,你出去。
他仍然笑著,視線在我身上流連了幾許才關門離開。
他走了之後我連忙到鏡子前看了一眼,發現身上仍然有痕跡,也很明顯,但浴室裡霧氣繚繞,而且我剛剛又是在水下,他應該沒有看出什麽吧?
我簡直恨死了自己這一個人在家洗澡不關門的習慣了。
出去的時候我心虛得不敢看他,但他情緒很平穩,甚至還過來替我吹頭髮,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動手動腳,只是親了親我的臉頰:老婆,明天晚上早點回來好嗎?我想吃你做的酸菜魚了。
我點頭,像往常一樣說:好啊,那你下班之後去買菜就好了。
第二天下班之後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兩條短信,一條是小賤人發的,問我到哪了,一條是容時發的,隻說了一句話:不要回家,和他分手。
我回復了小賤人,又給容時發了一個問號,但是他沒有回復我。
我沒有在意,接近年關,工作忙得飛起,又因為打不到車擠的地鐵回來,我現在隻想泡個熱水澡躺床上去,飯都不想吃了。
到了小區才發現小賤人就在樓下等我,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就算想吃酸菜魚也不用這麽殷切吧?
他笑著拿出一個眼罩:我有東西想給你看,不過要先蒙住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這又是玩的哪一出,莫名有些抗拒:不要了吧。
但他不由分說就繞到我後邊給我罩上了眼罩:別怕,我扶著你,不會摔跤的。
……我只能被動地由著他扶著往裡走。
眼罩很緊,連一絲光亮都透不出來,我毫無安全感,幾番想扯下,都被他按住手了。
倒是隱約能察覺到這是回家的路,上了電梯,因為看不到東西,我覺得這電梯格外久,久到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所以要把我帶上了天台,打算把我推下樓了事的。
所幸電梯很快就到了,我換了個姿勢,從被他攬著腰,到主動抱住他的胳膊,這個姿勢讓我覺得即便要被推下天台了,我都能拽他一把。
進屋後他替我換鞋,然後又推著我走了幾步。
根據距離,我勉強能辨認出這是客廳的中心位置。
他讓我先別動,等他一下,而後就抽出胳膊離開了。
我想掀開眼罩,又被他按住:不聽話。
我莫名有些心慌: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笑了一下:沒什麽……你還記得我們大學南門的那間糕點店嗎?你讀書的時候特別愛吃那裡的芝士蛋糕,可惜後來那間店鋪轉讓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原來的那個師傅,讓他幫我做了一個芝士蛋糕,你要不要嘗嘗?
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現在的複雜心情,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衣不蔽體的旅人,在雪地裡度過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冬季,好不容易迎來了夏天,卻被人殷切地遞上一個暖爐。
我沒有做聲,他已經把蛋糕遞到了我唇邊。
我微微側頭避開了:我……
他的蛋糕仍然跟著我,固執又強硬地說:你先嘗一口,這蛋糕我等了好幾個小時呢。
我沉默了半秒,才張口由著他喂進這一塊蛋糕。
老實說我早就已經忘了當初那個讓我念念不忘的蛋糕口味,現在更是無心品嘗,倒是嚼到第二口的時候就發覺不對勁了。
我伸手從口裡取出那顆異物,同時摘掉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