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燈光並不刺眼,所以我能迅速看清屋內的情形。
桌上點了幾盞香薰燈,滿地飄著粉色的氣球,沙發邊站著一圈人,手裡拿著香檳啤酒,表情興奮。
容時站在人群中央,神色與眾人格格不入,他望著我,眉眼裡是與他不符的,從未見過的落寞神色。
我手裡是一枚鑽戒。
☆、第 8 章
我僵在原地,客廳的音響裡播著歡鬧喜慶的marry you,小賤人從我手上拿走戒指,盯著我的眼睛緩緩單膝下跪:以前總是擔心沒法把你照顧好,所以不敢想娶你……現在的我也仍然不能保證能把你保護好,但我會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愛護你,給你幸福,所以嫁給我,好嗎?
我沒有動,甚至有點想笑,想逃走。
客廳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小賤人的朋友,只有一個和我打過麻將的小哥在場,他的目光也很複雜,看著我就像看一個渣女。
我還未回過神,小賤人就已經急急忙忙地將戒指給我套上了。
他低頭親了親那枚還沾著蛋糕屑的戒指,仰頭衝我笑:老婆,我愛你。
那群人歡呼著砰地一聲開了香檳慶祝。
小哥扯了扯容時,開玩笑道:走吧走吧,屠狗現場,看不下去了。
容時沒有動,仍然站在那裡望著我,仿佛在等著什麽。
我握緊手,隻覺得指間那枚東西十分膈應人。
就在他們歡天喜地地倒香檳時,容時終於放棄了一般,轉身去拿外套。
小哥跟小賤人說了一聲: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小賤人笑得很虛偽:那行,過幾天我再把喜帖發給你們。
容時看也不看他,徑自往外走,和我幾乎是擦肩而過。
他連一個余光都沒有再給我。
兩人開門之後小哥咦了一聲:你怎麽在這裡?
小賤人轉頭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我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看到是小婊砸來了。
她如同一個扛刀的羅刹,卷著無窮的怨氣擠進來,直勾勾又旁若無人地望著小賤人:今天求婚啊?呵呵,怎麽不邀請我呢?妹妹可以幫你打氣球的嘛。
小賤人給他一個最好的哥們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過來半抱著小婊砸要出去:妹妹,你喝多了,先回去休息。
她身上確實有一大股酒氣。
她自然是掙扎的,雙目赤紅,抓住餐桌桌布用力一扯:我不走!
餐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那塊漂亮的芝士蛋糕也隨之啪地落在了地上,一時地面上一片狼藉。
小賤人冷著臉叫了她一聲:聽話,先回去。
她的眼淚立即落下來,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她沒再望著小賤人,只是拽著我的衣袖,哽咽著說:嫂子,我被甩了,他不要我了,我要怎麽辦……
我面不改色地抽了紙巾給她拭淚:小可憐,別哭了,誰還沒遇到過幾個渣男呢。
她沒再吭聲,只是盯著我指間的碎鑽發呆。
我又望向小賤人,開玩笑道:老公,妹妹這麽傷心,不如你娶她算了?
小賤人的表情有些僵,半天才笑笑回應:別開玩笑了……
她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渾身一震,眼淚倒是止住了,整個人卻更加魂不守舍,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崩潰。
我的鑽戒和那一聲老公仿若一把利刀,遞給小賤人之後,由他親自,狠狠地戳進了小婊砸的心窩。
我不知道小賤人對她到底有多少感情,但能確定是性大於愛的。
但顯然對於她來說,愛比性要多。
她被小賤人的朋友連拖帶拽地弄走了,容時和那小哥也早就不見了身影。
小賤人似乎絲毫沒有被這小插曲影響,哼著小曲收拾殘局,還讓我早點休息,明天請假和他回我家拜訪我父母。
我回了房間,關上門落了鎖,看到容時給我發的信息:
真的不分手?
真的要嫁給他?
我忍不住逗他:(笑臉)對啊,和他結婚之後繼續偷情給他戴綠帽。
他隔了一會才回復:我,不,陪,你,玩,了。
哈。
瞧人家定位得多好,陪我玩。
從來只是陪我玩。
我要是還不止損,就會落得小婊砸的下場。
小賤人在外邊忙完之後想進來才發現門鎖了,便敲著門笑著說:老婆,鎖門幹嘛,讓我進去啊。
我站在門背後,將戒指取下從門縫遞出去:我有事和你說。
他仍然笑著:有事你開門說。
我沒有開門,隔著門和他說:我不想嫁給你。
外邊沉默了好幾秒,他的聲音才再次傳來:為什麽?是因為我還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夠好麽?
我說不是:是因為我喜歡上別人了。
這次又沉默了幾秒,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艱難:你是喜歡上了容時,對嗎?
我恩了一聲。
他似乎在極力忍耐,聲音仍然算得上平靜:我們幾年的感情了,都比不上一個喜歡嗎?他那種風流人物,不值得你喜歡。
我勾了勾唇角,道:我不僅喜歡上他了,也上了他。
外邊突然一陣死寂。
我重複了一遍:我睡了你兄弟。
他敲了敲門: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我當然不會開,剛剛他有多開心,現在就會有多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