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隊裡出來的。看著年紀輕吧,是上尉呢。”
“嘩!怎麽到你們這兒來了?”
“落了點兒殘疾,在因傷修養。”
“哎,那可惜了。傷殘了搞文職就沒什麽前途了。以後只能在部隊裡混日子。”
“是啊,聽說還是拆彈的,年紀輕輕立了這麽多功。”民警拿手指比劃,“沒傷的話,不知道以後得升多大官兒。可惜啊……”
李瓚關上警車門,繞道離開。
雪還在下,天已經黑了。
商場前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留下一地黑漆漆的雪泥和腳印。
宋冉已將相機收好背在背上。她站在商場的屋簷下,手插在衣兜裡,望著夜空中飛舞的雪花。
余光裡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
她落下目光,李瓚從路邊的警車旁小跑來她面前,他撲了一下睫毛上的雪,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明明不久前在機場見過,但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認真地打量他。那天在機場,她太激動,反而沒認真看他的樣子。
快五個月不見,他清瘦了很多,眼睛依然清澈。
她盯著他看,抿著唇微笑。
他也跟著溫和一笑,問:“怎麽了?”
她指了指耳根,說:“你頭髮長了,跟以前不太一樣。”
李瓚笑著抬手隨意揉了揉,他已不是當初的寸頭。又看向她,說:“你倒是剪短發了。”
“不好看麽?”
他愣了愣,眼神閃一下,聲音低下去:“好看的。”
宋冉看向他右耳,仔細分辨了一下,確定那是個內嵌式的助聽器。
他見了,表情淡然。
“耳朵……怎麽了?”
“一點兒小傷,現在正常了。”
宋冉卻收了笑意,很認真,問:“你還好嗎?”
李瓚道:“挺好的。”
她仍是看著他,他於是解釋說:“隊裡的外派工作。工作難度低,不危險。每天能回家,還有周末,挺好的。”
宋冉看著他柔和的神情,一時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
他問:“你呢?”
“我也很好啊。”宋冉笑了,說,“家裡一切都好,工作都很順利,每天心情也不錯。總之就是,一切都很好啦。”
他眼裡含著淡淡的笑,始終安靜直視她的眼睛,聽完了,輕聲說:“還拿獎了,對吧?”
宋冉臉一紅,揪著手指,點點頭:“意外收獲。我都沒想到。”
“恭喜啊,宋記者。”他說,眼裡的真誠和溫柔讓她莫名心頭髮軟。
她凝視著他,想要說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民警收工從商場內出來,經過時招呼了聲:“阿瓚,收隊了。”
“誒。”李瓚抬頭回答一下,又看向她,低聲,“走了。”
宋冉沒吭聲,機械地點點頭,心有不舍,卻知無法開口。
“你……”她猶豫。
剛轉身的李瓚停住腳步,回頭看她:“嗯?”
“你在哪兒上班?”宋冉微笑,搖了搖手中的記者證,“萬一哪天需要你幫忙。”
他笑了,說:“白溪路。”
梁城衛視辦公樓正是在白溪路派出所轄區。
“哦。”宋冉笑道,“好巧。”
“你做社會新聞,有什麽事需要問的,找我。”
“好啊。”
“走了。”他又告別了一遍。
“嗯。再見。”她咧嘴笑,衝他招招手。
李瓚快步進了風雪裡,沒有回頭。
他坐上警車副駕駛,看了眼後視鏡。
白茫茫的雪天夜色裡,宋冉站在原地看著,她站了幾秒後,撐起一把黑傘,走進了雪中。
他看著那一抹身影消失,忽然,耳朵又靜了音,什麽都聽不見了。幾秒的空白後,開始轟鳴起來。
他低下腦袋,用力揉太陽穴。
一旁,民警小甲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杓,問:“怎麽了?頭又疼了?”
李瓚沒聽到,但猜得出來,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開車吧。”
作者有話要說: 幾處糾錯,按照文中給的背景,李瓚的軍銜應該是上尉,而不是少尉。
李瓚所在的部隊應該是武警特戰部隊,而不是公安特警。
第28章 chapter 28
雪還在下。
老幹部家屬院筒子樓門前的空地上積滿了白雪, 偶有幾串大大小小的腳印。李瓚低著頭從雪地上走過, 沒有打傘。雪花落滿了他的頭髮和肩膀。
他快步走進樓道,無心拍打身上的雪,幾大步上了二樓, 一轉彎, 人停了一下。陳鋒裹著軍大衣,一邊抽煙,一邊冷得跺腳, 等在他家門口。
李瓚腳步頓了頓, 說:“指導員。”
“回來了。”陳鋒抬手把煙蒂摁滅在覆滿白雪的欄杆上。
走廊上亮著昏黃的感應燈, 水泥地面上也早已落了層薄雪。
“你來多久了?也不打個電話。”李瓚掏鑰匙開門, 開了燈。
陳鋒跟著進屋:“你那工作,忙;我也不好打岔。等一會兒也不要緊。梁城今年是見了鬼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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