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曾大人垂眸恭聲道,心中暗道:陸少雍,你可是欠了本大人好大一個人情。
曾大人從宮中出來回到承天府,立刻就去找陸離了。陸離依然如往常一般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翻看卷宗。桌案邊上對著的那高高一摞卷宗,看的曾大人眼角直抽抽。陸大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翰林院染上的毛病,十分的喜歡看卷宗。不管是最近新發生的案子還是成年舊事,總之沒事的時候旁人都是下棋閑聊要麽乾脆回家,他卻總是坐在房間裡翻看那些不知道堆積了多少灰塵的舊東西。
“曾大人。”站在門口的裴冷燭怪異地看了一眼眼角不停抽抽的曾大人。
陸離聞聲也抬起頭來,“大人下朝回來了?可是有什麽吩咐?”
曾大人呵呵一笑,道:“自從少雍來了,咱們承天府辦事的效率快了幾倍不止。沒事,沒事。”
陸離挑眉,放下了手中的卷宗道:“大人是為了胤安細作的事情吧?陛下有什麽吩咐?”
曾大人道:“陛下讓咱們設法問問,能多問出來一點東西,到時候跟胤安談判也能多幾分籌碼不是?”
陸離凝眉沉吟了片刻,朝著曾大人拱手道:“多謝大人。”
曾大人滿意的摸摸胡須道:“本官就知道,少雍你是個聰明人。不過,這聰明人也有不冷靜的時候的,你將沈含雙折磨成那個樣子,就不怕她以後找你麻煩?”
陸離淡然道:“不過一個女子而已。”
“嘿嘿,你夫人難道不是女子?”尋常男人可吃不消。
陸離不悅,“她怎能與夫人相提並論。”
“......”好好一個青年才俊,卻是一個妻管嚴。奈何?
擺擺手,曾大人道:“不說這個,細作的事情大頭還是要都察院和刑部大理寺的人去操心,咱們眼下最要緊的卻是陸家的命案,刺客,還有你遇刺的事情。”
陸離垂眸道:“陸家的命案,下官自當盡力,只是翠華樓的案子...便罷了吧。”
“罷了?”曾大人驚悚地看著陸離,以他對某人的了解,就算陸家的案子被陸離給撇在一邊也必然不會放過行刺他的人啊。陸離點點頭,唇邊勾起一抹有些苦澀的味道,“就當是尋常的尋仇處理了吧。”
曾大人疑惑地看看陸離,心中一動想起昨晚聽自家夫人說起的一些小道消息。
“少雍,行刺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當真算了?”
陸離點點頭,“嗯。”
曾大人歎了口氣,“罷了,本官知道你也是為難。既然你這樣說那就罷了,只是...此事可一不可再,如若不然,置朝廷律法於何地?”
陸離道:“多謝大人,請大人放心便是,此事...下官已經處理過了。”
曾大人惋惜的看著他搖搖頭,“倒是委屈你們夫婦了。”
陸離淡笑不語。
陸家的命案並不好查,唯一的目擊者錦書昏睡不醒。而那些被抓住了刺客,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歷,竟然一個個嘴巴比蚌殼還硬,承天府下的人刑訊過後死了一個,剩下幾個也是傷痕累累,卻依然沒有任何人招認一字半句。那冒充錦書的女刺客傷勢未愈,也根本沒辦法再次審訊,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弄死了。
偏偏陸家和柳家都逼的急,承天府上下忙的焦頭爛額。陸離將所有可疑的不可疑的人都暗中排查了一遍。最後不得不告訴曾大人一個有些讓人失望的結果。真的是有一個外來的,之前從未出現過的勢力突然出現在了京城。這些人顯然跟陸家有仇,但是他們暫時還查不到這幕後之人的真實身份。柳七和甄公子的死應該也是他們做的,至於到底為何要對這兩個人動手,就沒人知道了。
聽了陸離的報告,曾大人險些跳起來,“查不出來?!”
陸離淡定地點頭道:“查不出來。”
“怎麽會查不出來呢?”曾大人沒好氣地道:“這裡是天子腳下!咱們這裡是承天府!怎麽會查不出來?”
陸離道:“因為這些人之前從未出現在京城過啊。”
曾大人翻著白眼道:“難道他們是從天而降的?到京城來總要路引吧?就算是假的!也算是個線索啊。”
陸離聳聳肩,從桌上的一推亂七八糟的東西中提起一張紙箋遞給曾大人,曾大人接過來一看正是一張路引,“王勁,嶺南府順安州鳳山縣雪山鎮桃花村人士?這是什麽鬼?王勁是誰?”
陸離道:“沒誰,這是我畫的,大人看得出真假麽?”
曾大人頓時憋悶,路引對普通的人來說確實是很重要。但是對於一些特殊的人來說,其實也沒那麽麻煩。隔著千山萬水,難道城門口的盤查的人還能專門去核對路引是不是真的?更何況,有些武功高強之輩,想要入城根本不需要路引,直接翻牆就可以了。所以朝廷素來不喜歡武功高強喜歡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
曾大人咬牙,“難道就這麽算了?這麽大一樁案子,咱們卻一點線索都找不到,還有什麽面目去見朝廷百官和京城的百姓?”
陸離道:“那倒也不是,咱們找不到他們是因為之前從未出現在,沒有任何線索自然找不到。但是這些人弄這麽大的陣仗,總不會只是為了殺柳家和甄家一個紈絝,再鬧騰一下陸家的壽宴,讓他們丟臉這麽簡單吧?只要他們想要在京城落腳,總會出頭的。正好最近不是說胤安攝政王要來了麽?大人還是讓巡防營的人仔細一些,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麽事驚擾了胤安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