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給長風上了正紅啞光的唇膏,她連水都不敢喝一口,說話時嘴唇微微張開,就怕把唇膏碰壞了。
那小心謹慎的模樣引得陳瀟母性大發,對著長風嚶嚶了好半天。
“比珍珠還真,我的老天爺啊,你怎麽可以這麽萌,來麻麻抱抱!”
“嘿嘿嘿,注意影響注意影響!”
方文正一把拉住陳瀟,警告地盯了長風一眼:“不許用美色勾引人!”
經他們這樣一鬧,緊張得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的長風,終於放松了些,她之前偷偷照過鏡子,覺得臉太白,口紅太紅,眼影太黑,整個人就跟唱大戲的一樣。
可化妝師說好看,還對著她哢哢拍了好多照片,同學們見了,又笑又叫,不停拉著她合照,她像個提線木偶,也像被學生抓了關在籠子裡的小獸,惶恐地等待未知的命運。
會不會很可笑?
會不會很俗氣?
會不會……讓明朗厭惡?
“快快快,輪到我們班了!”
陳瀟看了看前面的隊伍,催著七班同學整隊,她最後把所有人檢視了一遍,再衝謝長風比了個大拇指:“去吧,最美的新娘!”
*
看台上,明朗已經把座位換到了第一排,頂著日曬有一下沒一下地掃向操場,他手裡倒是拿著手機,可停在遊戲開機界面就不動了。
班主任何老師無所事事地晃悠過來,挑挑揀揀地選了瓶脈動,看見冰櫃還好奇地‘咦’了一聲,又不客氣地從裡面拿了個冰淇淋,邊撕包裝紙邊走到明朗身旁。
“我們班還沒出場啊。”
老何沒話找話,挨著明朗坐下,見他瞟了自己一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把冰淇淋往前一送:“要吃嗎?”
明朗默默地搖了搖頭。
他們班老何屬於腦子有點脫線的,除了在課堂上能像個正常人,一下講台,本性就暴露無遺了。
瘋起來連學生都要拉著他。
老何美滋滋地吃著冰淇淋,絲毫不去想這東西究竟怎麽來的,他看了眼明朗的手機屏幕,不讚同地晃晃腦袋:“這裡陽光這麽強,你看得清屏幕嗎?去後面的樹蔭下玩吧。”
明朗默默地收起了手機。
“別怕,我不是要罵你玩遊戲啊!”
老何趕緊表明立場,鼓勵地拍了拍明朗的肩:“你這學期的轉變,真是讓老師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有那麽誇張嗎,老師。”
明朗打斷老何的話,眼神幽怨至極。
“差不多有。”
老何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又咬了一口冰淇淋,“你們物理老師還輸了兩百塊給我,他賭你不會為高考用功……
“哦,你別歧視他啊,這是大部分老師對你的成見。不過最高興的人可不是我,雖然我贏了錢,是你媽媽。
“上次你媽來找我,我還專門帶她來看你上課的表現,正好遇到你找謝長風問題,那叫一個態度端正……”
“我媽來過學校?”
明朗倏地回過頭,盯住老何:“什麽時候的事?”
“就上周吧,”
老何想了想,樂呵呵地告訴明朗:“你媽媽除了你,還很關心謝長風的情況,問了我好久。我告訴她你跟長風相處得非常好,感情融洽,你在長風的幫助下,成績有了長足進步!”
明朗卻不像老何那麽輕松,他心中閃過幾絲疑慮,正想再問點什麽,就聽見主席台那邊傳來了李紹異常高亢的聲音。
“……六班的‘98K狂舞’終於舞出了我們的視線,接下來我們……哇哦!抱歉剛才我發出了這麽不專業的聲音,打瞌睡打遊戲談戀愛買小吃的都停一停啊,來來來,都來瞧一瞧看一看,高三七班的‘花嫁’方陣!”
明朗跟老何同時站起身,探出頭去。
真是絕了!
六行五列三十人的方陣,前三行是馬褂紅袍的新郎官,後三行是紅綢紅裙的新娘子,最前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著赤金龍鳳褂,頭戴累金攢珠鳳冠,面若桃花的謝長風。
距離隔得遠,明朗看不真切,慌忙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拉近焦距。
模糊的畫質裡,長風的臉並不清晰,兩條細胳膊伸得筆直,穩穩地舉著班牌,滿繡的褂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讓整個人都帶了圈金光!
操場頓時沸騰了,長槍短炮紛紛聚在了謝長風身上,李紹也在廣播裡添油加醋——
“大家都看到了,我們班領頭那位穿的,就是正宗的‘陳氏龍鳳褂’!這樣一件滿繡褂皇,定製期在半年以上,是當紅藝人和富賈名流的最愛,是的,去年結婚的何美美就是穿的這種龍鳳褂,雖然不是陳氏的……
“那誰,廣告費記得結一下……”
台上台下的同學老師,被李紹逗得哈哈大笑,仍不忘舉起手機拍攝。
七班的方陣隊員們昂首挺胸,邁著統一的小碎步,驕傲地通過了主席台。
“根據我們班體委給出的官方解釋,這次七班選擇‘花嫁’這個主題,是隱喻我們每一位高三學子都像即將出閣的新人,不論去到哪個大學,一中永遠是我們的娘家,是我們的後盾和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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