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活像喚街邊的流浪狗。
謝長風聽到聲音,轉頭看見明朗,眼睛倏地亮了起來,蹭蹭就朝他跑了過去。
“明朗哥!”
她身上換了套運動服,也是明朗的舊衣,略大了些,手腕跟褲腿挽了好幾道折,腳下是一雙舊得有些破爛的運動鞋。
這樣的流浪狗,除了自己也不會有人撿了。
明朗在心裡又歎了口氣,眼神掃過謝長風手裡挎著的Adidas紙袋,隨意問道:“衣服買好了?”
“嗯,阿姨給我買了一整套,衣服褲子都有!”
謝長風還戴著口罩,看不見表情,但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
一套阿迪達斯就高興成這樣,真是給塊肉就能拐跑。
不知怎的,見謝長風高興,明朗也覺著心煩,他低頭打開手機,不再跟謝長風對視。
“知道怎麽回家嗎?”
“我知道小區的名字和地址。”
謝長風的聲音沙啞,但帶著掩不住的開心,“我會坐公交車,看看站牌就明白了。”
公交車?
從江北區回他家,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坐公交怕是能坐一下午。
明朗正想出聲,謝長風又問:“哥,這裡有書店嗎?我想買教輔材料。”
“書店?”
明朗愣愣地抬起頭,這問題可把他這個學渣給難住了。
若是問電影院、滑冰場、專賣店什麽的,他能如數家珍地報出來,可書店……
明朗仰頭,目光在各個樓層間逡巡,驀地停在一處,伸手指道:“我就知道那個。”
謝長風抬頭看見‘西西弗書店’幾個大字,情緒高漲。
“哥你要什麽書嗎?我買給你!”
她看向明朗,彎彎的眼瞳裡帶了幾分羞澀:“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明朗哪回答得出這個問題,他一言不發地轉過身,率先上了扶手電梯。
那書店他倒是跟簡書瑤進去過,不過人家是去看書,他則是去吃蛋糕喝咖啡的。
領著謝長風進了書店,明朗就熟門熟路地跑去咖啡吧點了吃的,找了個沙發窩著開始打遊戲。
謝長風去過最大的書店就是安平縣城的新華書店,擠在商業街的角落,空蕩蕩的店面裡有一半貨架放的是電影、唱片光碟,另一半賣的是五年前的暢銷書,隨便打開一本,奧巴馬還在當總統。
當謝長風踏進這個書店,看到頂天立地的書架裡滿滿都是新書,隨便拿起一本,書籍的裝幀和封面,是她從未見過的精致,這一切,讓愛書如命的她仿佛踏上雲端,美好得不真實了!
她在目光所及之處就看到了好幾本如雷貫耳的名著,拿起這本怕落下那本,最後堆了高高一摞,吭哧吭哧地搬到明朗坐著的沙發前。
“我可以坐這兒看嗎?”
明朗打鬥正酣,根本沒聽清謝長風說什麽,隨意點點頭,得到允許的謝長風立刻美滋滋地坐了下來。
等明朗順利吃雞,心情大好地抬起頭,就看見面前莫名多了個人。
謝長風正聚精會神地埋在書本裡,眼睫隨著眼珠移動時不時地顫一下,參差不齊的劉海遮了半個額頭,左額角有道淺淡的疤痕,短發枝枝丫丫的支棱著,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灰白發絲。
挺酷的,挑染都染不了這麽均勻。
明朗多看了謝長風兩眼,心浮氣躁的感覺又上來了,他看了下時間,敲著桌面說:“吃飯。”
謝長風充耳不聞,眼珠子都快掉進書裡去了。
明朗伸手抽走了謝長風的書,加重語氣:“吃飯!”
謝長風這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眼眶微紅,內有水光。
“吃、吃飯嗎?你餓了?”
明朗怔了怔,低頭看了眼封皮——《活著》,難怪,大白天的看這種書。
他起身把桌上的幾本書都收攏抱起,丟下一句“餓了,快走”,便朝收銀台走去。
謝長風見明朗是要去結帳架勢,忙邊掏錢包邊追過去:“別、別,我有錢,這些書我來買。哥你要什麽自己去找,我等著你。”
明朗側身擋住謝長風,把書丟給收銀員,下巴一抬示意對方買單,轉過頭,見謝長風還在費勁地從衣服夾層裡掏錢,伸手擋了擋,“我有會員卡,打五折。”
聽到五折,謝長風的手頓了頓,會員卡是個什麽,她不太懂,不好貿然開口,只能眼睜睜看著明朗付了款。
等明朗把裝好書的袋子往她手裡塞後,她低聲道謝,面色微囧:“我看到這些書都忘了去找教輔材料,被小肖老師知道,又要說我不務正業了。”
明朗心道這書店裡你也找不到教輔,但他沒出聲,領著人轉到中庭,乘直升電梯來到了頂樓的餐廳。
服務生給他倆選了個靠窗的座位,明朗坐下後翹起二郎腿,朝謝長風歪了歪腦袋:“自助餐吃過嗎?這兒的吃的都要自己拿,去給我拿兩盤龍蝦。”
作者有話要說:
明朗:沒有我養不肥的小豬!
第9章
益成頂樓的自助餐廳,全城聞名,別說謝長風,就是宣城的普通市民大多也沒來過。
無他,價錢太貴還要加收20%的服務費,一家三口吃一頓就要小兩千,一般人誰願意花這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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