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謝長風抓著腰,明朗一時沒繃住笑出了聲,“不要撓我癢癢,摔了摔了!”
少年的嗓音清冽如泉,笑起來有短促的鼻音,小腹上的肌肉也隨之顫動,長風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地笑。
她今晚心情格外好,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趁明朗不注意,稍稍用力一掐……
“喂!想死啊——”
伴隨著幾聲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黑色單車在路上劃出S形,明朗用盡全力才堪堪穩住車身,這才長吐了口氣。
他低頭看見懷裡那個毛茸茸的頭頂,不客氣地用下巴一戳:“膽子肥了啊,還敢掐我!”
那頭頂毛乎乎的,帶著點家裡洗發水的清香,乾淨得春天的草地,高度也正好,明朗不顧長風的抗議,把下巴直接擱了上去,左右挪挪,找到個舒服的位置,滿意了:“別再動了啊,矮冬瓜,帶著你累死我了!”
聽明朗喊累,謝長風不敢胡鬧了,乖乖撐著脖子給他當支架。
許是今天開心的事情太多,她胸口漲得滿滿的,像是打足氣的氣球,加點風就能飄起來了。
宣城的綠化很好,植被間雜,初春時節道路兩旁也是鬱鬱蔥蔥的,明朗帶著謝長風穿行在忽明忽暗的樹影之中,宛如夜行的小舟,駛向不知名的彼岸。
“明朗哥,”
謝長風愜意地眯起眼,她舒服得快要睡著了,語氣也帶了幾分倦意。
“周末你教我騎自行車好嗎?”
想跟你並駕齊驅,成為你的同伴而不是負擔。
過了很久,久到謝長風快要撐不住閉上眼時,頭頂才傳來明朗含糊的,狀似不經意的回應:“嗯。”
那一晚,謝長風是笑著睡著的。
*
因開學日的‘一考成名’,謝長風在一中的生活,比預想的要順利許多。
有顏有實力,外加和善可親,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小天使般的存在!
七班的女生因謝長風的到來,集體母愛爆燈,空前團結。
下課時圍著長風問問題,吃飯時搶著給長風佔座,時不時就用零食水果投喂,教室裡時常飄著此起彼伏的‘長風’。
“長風你要吃橘子嗎?”
“長風幫我講講這題。”
“長風你頭髮是挑染的嗎,層次好漂亮。”
“長風笑起來好萌啊嚶嚶嚶!就是太瘦了,得喂肥點!”
謝·班寵·倉鼠·長風每天被喂得肚肥滾滾,課間時分,明朗常常能見她鼓著腮幫子努力消化存糧。
明朗跟謝長風隔得遠,一個在後排一個在中段,進出教室路過她座位,明朗總愛隨手拿個東西走。
有時是一包話梅,有時是半袋薯片,還搶過一瓶沒開封的可樂,剛從自動販賣機裡取出來,帶著涼浸浸的水珠,從長風手裡死拖活拽地奪走,氣得她瞪了他半節課間。
“這是我辛苦講題的報酬!”
“吃那麽多零食壞胃口,你還想不想長高了?”
明朗無賴又霸道,鼠口奪食後自己也不吃,轉身就丟給了簡書瑤,或者愛來纏他的連體嬰方文正。
方文正跟誰都自來熟,吃著東西知道是打謝長風那裡搶來的,每次都要多嘴道謝,隔著大半個教室,嚷得人人都能聽見:“長風,謝謝啊!你哥又借花獻佛了,但我知道我的命是你給的!”
明朗一手肘拐過去,兩個男生立刻笑鬧著扭打成團。
別人見慣不怪,可謝長風瞧著會著急,一見他倆打架,就捧著零食跑過來,全數上繳:“你都拿去吃吧,別打明朗哥。”
方文正往嘴裡丟著巧克力,想學那些女生一樣去薅長風的頭髮,手伸到一半被明朗打開,再丟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滾!”
“以後零食都不許接,碳酸飲料也不能喝,午飯必須去食堂吃正餐。”
這話則是對謝長風說的。
二世祖浪蕩公子哥兒端起架子來,有模有樣,訓得謝長風垂下小臉,委委屈屈地點頭。
簡書瑤在一旁沉默地觀看了整場大戲,趁全班高聲朗讀英文課本時,戳了戳明朗,神神秘秘地問:“那個,有沒有可能,其實你喜歡男生?”
明朗驚得下巴都掉了,雞皮疙瘩爬了滿胳膊,甩都甩不掉。
“神經病啊!”
他把書啪地砸桌上,氣得語無倫次:“你怎麽……我怎麽……怎麽可能!”
簡書瑤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轉過頭去。
*
轉眼已是二月末,距簡書瑤離開的日子沒幾天了。
她家父母選了個周末,在五星酒店包了酒席,宴請全班同學和任課老師。
因是晚宴,這天白天,謝長風還是照例去了市圖書館,她能在那兒待一天不動窩。
她跟明朗約好,等他打完球就過去接她,兩人一起出發去酒店。
到了五點,謝長風背著書包走出圖書館。
這幾天春雨淅瀝,城市就沒乾過,謝長風嫌麻煩沒撐傘,看雨勢不大便找了塊樹蔭躲著,正好明朗的車也來了,她高高興興地從人行道上走下來,衝著車子揮手。
明朗當然看見她了,唇角一揚,猛地一甩方向盤,準備帥氣地停在她斜前方,誰知謝長風站的地方就在一個水坑邊緣,明朗沒留意,左前輪栽進坑裡,濺起了好大一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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