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風就像收了熱心群眾錦旗的民警,笑得淳樸又不好意思:“能幫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明朗對著那張笑臉,再大的脾氣也發不出來,只能把屈辱嚼碎了往肚裡吞。
不過很快,明朗就體會到了跟謝長風同桌的好處。
那小子(丫頭?)是真聰明,腦子轉得快,思維又縝密,什麽難題到他手裡,都能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向講解出來,還很會舉一反三,問一道題,由這個知識點衍生出的一系列題目都能給你講個遍。
除此外,她特別熱心,幾乎是有求必應,不管誰來問題,謝長風都是熱情有加,常常搞得自己沒時間上廁所,踩著上課鈴百米狂奔。
明朗沒見過如此實誠的傻子,忍不住罵他:“你不知道先去上廁所啊,這些人的問題少回答一個他們不會死!”
“漏一個知識點,高考可能就少3-10分,說不定就是線上線下的事兒。”
謝長風被罵也不惱,笑得憨憨的,“高考太重要了,誰也輸不起啊。”
明朗怔了怔,沒再接話。
下課後,有同學再來找謝長風問題,老覺著頭頂涼颼颼的,一抬頭,人狠話不多的朗哥正冷冷地瞅著自己,眼神清楚明白地寫著:擾我清淨者,死!
慢慢的,來問題的同學越來越少,到最後都隻敢趁明朗不在時來找謝長風。
漸漸的,有奇怪的流言從七班傳出來——簡書瑤轉學後,明朗相思成疾,一不小心就彎了!母雞孵蛋一樣地守著自己新同桌,誰看撓誰!
流言傳遍了宣城一中,兩個當事人卻還被蒙在鼓裡。
等方文正把流言當笑話講給明朗聽時,明朗嘴角一抽,恨聲道:“誰他媽說我彎了?”
方文正拍著大腿笑:“我也是這麽說的!我說朗哥就算要彎,看上的也應該是我啊……咦,怎麽感覺有哪裡不對?”
沒人告訴給謝長風這事兒,她整天樂呵呵的,過得開心,學得也開心。
自從上傳了幾次考試的試卷後,她的快手已經演變成了在線答題號,不少慕名前來的初、高中生,都抱著作業來找這位‘高顏值學霸小哥哥’,甚至還有不少人求長風開直播刷題。
-小哥哥你開直播吧,一定能成為網紅的!
-小哥哥人美心善,比那些網紅好多了!不要用那個詞侮辱我們寶藏哥哥!
-美麗的人就請多發自拍好嗎,每天九宮格不要停!
-講真,小哥哥講題的思路比我們老師簡潔多了,你要是真開直播,我要叫我們全校師生都來看!
謝長風不善拒絕人,尤其是面對網上這些能言善道的網友,她總是回個傻笑的表情,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每天窺屏的明朗不高興了:怎麽,你還真想直播?
於是每晚11點以後,明家的網絡莫名其妙就斷了,時間就在謝長風上快手回復留言之後的兩分鍾內。
開始幾天,沒人注意,後來嚴寶華發現看不了視頻,打電話投訴,電信的師傅來檢查了好幾次,都沒找到原因。
直到有一晚謝長風也發現了不對勁,偷偷摸摸上樓去找了明朗。
“哥,睡了嗎?”
謝長風趴在明朗臥室門口,敲門聲堪比蚊子叫,雖然沒明說,但她知道嚴寶華不會樂意見到她跟明朗太過親密,所以躡手躡腳的,像在做賊。
她敲了幾下見沒人回應,正想離開,門卻打開了。
明朗穿著睡衣,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不耐煩地問:“幹嘛?”
平時大家都穿校服,醜得千篇一律,這會兒突然看見明朗穿了件淺灰的短袖襯衣,紐扣還開得低,露出鎖骨跟一小片胸口,讓長風簡直不知該把目光落在何處。
他還剛洗完澡,皮膚有些泛紅,發梢濕噠噠的,正在往下滴水。
“我、我……”
長風驀地變口吃了,連帶著腦子也不大清醒起來,‘我’了半天愣是沒想起自己幹嘛來了,尷尬一笑,轉身就要溜。
明朗哪能讓她逃得這麽容易,長手一伸,把人抓進了房間裡。
“大晚上不睡覺,找我做什麽?”
明朗把長風困在門後,雙手抱胸,審視地打量著她。
房間裡沒開大燈,只有書桌的台燈和打開的電腦屏幕照亮,謝長風縮在門後的陰影裡,無端地緊張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進明朗的房間。
這屋子有她住那客房的一倍大,家具床鋪多用灰白二色,像明朗本人一樣乾淨利落,東西不少,但還算整潔,牆上貼了些她看不懂的卡通人像,屋裡有種淡淡的青草味,也是明朗的味道。
當她眼珠子亂轉四處打量時,明朗也在看著她。
自從知道了謝長風的成績,嚴寶華對她的態度轉變了不少,每月給零用錢,衣服也買得多了,算是把她從裡到外換新了一遍。
這會兒她被包在寬大的睡衣裡,瞪著一雙大眼懵懵地看向明朗,過長的劉海耷拉下來,掃得她眉間癢呼呼的,不時伸手摳兩下。
“說話!”
明朗不耐煩地催著,眼神卻掠過她遮了半腮的發梢,是有些太長了。
“哦,那個網絡好像有問題。”
長風像被戳了屁股的小青蛙,問一句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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