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庭安將青姈抱到次間,屈膝跪在床榻,輕輕將她放上去。床榻柔軟,她的兩隻胳膊不知何時搭在他頸上,比起上回小心維持著的距離,這次她睡得熟忽然不覺,將他抱得挺緊,因戴庭安屈身相就,也沒松開。
抱在她腿彎的手臂收回,另一隻手臂卻仍被她枕著。
戴庭安躬身俯首,離她不過咫尺距離。
溫熱的鼻息落在臉頰,她興許是做美夢,紅唇微動。
他忍不住抬手,指腹落在她的臉頰,溫軟得誘人。
向來冷硬的心像被溫水漫過,戴庭安遲疑了下,試探著湊得更近,而後,輕輕吻在她的臉頰。閉上眼時,周遭昏暗,像是數回沉溺的夢境,夢裡她被困在角落紅唇微啟,他將她困在懷裡,被交織的呼吸牽引著湊近,她曾躲閃,也曾迎合。
如今真的碰觸,比夢境真實而柔軟,從臉頰挪到唇瓣,令人沉溺流連。
酒意陣陣湧上來,戴庭安忍不住將另一條腿也跨上床榻。
懷裡的人卻動了動,似乎覺得枕著手臂不舒服,挪了挪腦袋。這動靜卻跟鼓聲雷動似的,驚得戴庭安瞬間醒神,他微微後仰,生平頭一次胸腔裡狂跳,做賊心虛似的,見她沒醒才松了口氣,而後取下她環在頸間的手臂,塞進被窩裡。
作者有話要說:蟹蟹charloline的地雷呀,mua!
第38章 赴宴
靖遠侯府裡,自陳氏受責沉寂後,便安生了很多。
朝堂之上卻仍風波迭起。
因元和帝盛怒之下動用了皇城司,肅王自禁足之後,王府周遭便看管得格外嚴密。肅王縱有心遮掩證據,有無數雙眼睛在外盯著,也是力所不及,而皇城司的耳目遍布四方,韓起親自盯著這件事,證據便一件件送到了京城。
似宿州蔡隱那樣的籠絡還是小事,皇城司一通猛查,還挖出了肅王與廖通勾結,貪汙軍資,往京城安插人手等諸多罪行。元和帝聞訊大怒,拚著拿下重將後可能招致的朝政不穩,將廖通問罪下獄。
而後便輪到了肅王。
雷霆之怒加身,有皇城司的鐵證擺正,肅王半分抵賴不得,便只能將長史孫溫推出去頂罪,連帶王府司諸官都受了牽累,陸續問罪。這些處置雖能分掉些罪責,卻不能平息元和帝的怒火——勾結武將並往京城安插人手,那是他的大忌!
定論之日,元和帝便將肅王召進宮裡,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而後便招來梁勳和禮部尚書,要以此罪削了肅王的爵位,令其閉門思過。
肅王聞言大驚,梁勳雖心中暗喜,卻不敢流露太過,隻意思著求求情。倒是顧皇后不知怎麽得知了消息,匆匆趕來求情,端莊溫婉、母儀天下的皇后,頭一次當著大臣的面跪求皇帝,元和帝面子上過不去,讓梁勳和禮部尚書先行離開。
而後,鎮國公、肅王妃皆請旨求見,跪在殿外整個日夜,叩首求情。
如此輪番哭求,總算令元和帝怒氣稍解,見肅王戰戰兢兢,將手裡的東西幾乎都交了出來,忌憚之心才算壓下去,收回了削爵的念頭,另行重懲。
顧皇后受此事牽累,後位幾乎不保,鎮國公府也沒少受懲,被奪了好幾位男丁的官職。
肅王雖僥幸保住爵位,卻被禁足府中看管,只等哪天元和帝氣消了才可出府。
一通天翻地覆,從炙手可熱的皇子到被拘禁看管的罪臣,肅王眼見奪儲之路險些斷送,地位一落千丈,恨不得將皇城司統領韓起大卸八塊,卻又怕被人瞧見後傳到元和帝耳中,不敢大肆發作。
肅王妃來來回回地勸,也只能寬慰說,留得爵位在,往後定能有翻身之日。
身在困境,肅王也只能寄希望於此。
……
靖遠侯府裡,戴庭安卻沒打算再讓他翻身。
事不過三的道理,婦孺皆知。
肅王頭一回觸霉頭便落了個閉門思過的懲罰,這回栽跟頭,更是差點把身家賠得精光,隻消再往他身上燒把火,趁著元和帝余怒未消,還能給他往泥潭裡推一把。
而這把火,自然是陳文毅了。
先前皇城司動手時,肅王被禁足府中,能施展的些許手段都拿來對付韓起,難免露出破綻。戴庭安趁機謀事,摸到線索後,便暗裡透露給了梁相——他蟄居京城,有皇城司的眼線四處盯梢,不宜太過招搖,梁勳跟肅王有舊仇,恨不得踩死此人以絕後患,自然樂意給肅王府雪上加霜。
戴庭安則仍在府裡休養。
青姈雖不知外頭暗潮雲湧,瞧戴庭安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也覺心安。
這日她去看竇姨媽,回府時瞧見有陳家的仆從在門房跟人閑談,心中詫異,讓隨行的夏嫂問了聲,才知道是陳未霜來了,心中不免詫異。
東院裡,此刻的陳未霜正坐在陳氏的病榻前,滿面愁容。
論起親近來,陳氏其實是她的堂姑姑,不過因她傾慕戴庭安,時常借故往這裡跑,加之陳氏有意借娘家和陳貴妃來當倚仗,對她頗為熱心,感情便格外親厚。前些天陳氏臥病的消息傳來,陳家曾來探望過,由周氏帶著董氏迎入廳中招待,再一道去西院。
陳氏禁足思過,出不得府門,又不敢袒露實情,只能說身體不適,應付過去。
陳未霜聽得消息,忍不住又單獨跑來。
——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