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東明當片區頭頭的時候身邊女人就不少,發財之後遇見了陶晗她媽。
據說陶晗她媽當年時陶東明身邊最漂亮的一個女人,在老家看過幾場電影后揣著明星夢跑到首都來,人長得漂亮心思又純,電影廠的那些自稱是製片人的男人花言巧語一哄就把農村小姑娘騙的團團轉,帶著她去夜店場子裡說是要去見導演,結果卻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往酒杯裡下藥。
那家夜店場子剛好是陶東明的地盤,陶東明坐在暗處抽煙,看到漂亮姑娘一進場子就慌的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傻乎乎一點防備都沒有,仰頭就把身邊男人遞過來的“果汁”給喝了。
陶東明早就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只是那次卻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把下藥的男人揍了一頓後轟出場子,自己破天荒地想當一回正人君子,紳士地把喝了藥的陶晗媽送回家去,奈何喝了藥的美人在懷,他一個沒把持住,送著送著就把人送到了他自己家。
後來陶晗她媽沒當成電影明星,跟了陶東明,一年後生了陶晗,自己在生孩子的時候羊水栓塞死了。
陶晗記得自己從小在奶奶家長大,五歲的時候奶奶去世,她才被陶東明接到b市在他身邊養著。
陶東明當時生意正做的紅紅火火,每天忙的不見人影,陶晗每天只能跟保姆待在一起,陶東明看她小小的人每天無聊,看城裡的孩子從小都學個特長,於是便給她找了個事情做送她去學琴。剛開始一年學的鋼琴,之後老師說她天賦好,讓她再去試試大提琴。
陶晗一直學到現在。
十一年,指腹上的繭起了落落了起,直到拉琴變得對她來說就跟呼吸一樣,是一種本能。
陶晗愛她的本能,所以當她去國外面試時看見考官對她點頭微笑時,當她回來後收到柯蒂斯的錄取通知書時,她以為自己可以拉一輩子琴,出國讀書,畢業以後當音樂家,開音樂會。
如果不是陶東明突然破產的話。
陶東明街邊小混混出身,本質上並不怎麽會做生意,前些年憑借著時運好是賺了不少,如今全國的經濟都不景氣,他膽子大,想著逆時運趁機大賺一筆,把所有身家都投了進去,結果短短幾個月就賠的血本無歸。
陶晗直到看到陶東明的銀行催款帳單時候才發現,原來她連一張去讀書的機票都買不起了。
客廳裡的時鍾滴答滴答轉,陶晗低著頭沉思,西裝男身後的兩個壯漢已經在開始打哈欠。
西裝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終於把陶晗的雲飛天外的思緒給扯回來
“小妹妹,我看你年紀還小,也不想為難你。”
陶晗抬眼看他,鼻子哼了一聲。
“但是陶東明欠我們老板那麽多錢,也不可能不還對不對?他當縮頭烏龜躲到國外去,總不可能永遠也不回來,不要你這個女兒。”
“所以呢?”陶晗問。
“所以我沒辦法,想把你抓去賣了換點錢,又或者是扣住你把陶東明給逼出來,”
陶晗下意識地往後坐。
西裝男抬頭打量一番陶家裝修豪華的小別墅 “緊張什麽,不是說了違法犯罪的事情我們乾。”
他從身旁的公文包裡掏出一紙文件,啪地拍到陶晗面前,“你賣錢,還是你家這棟房子賣錢,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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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忙音響了一聲又一聲。
陶東明聯系不上了,手機微信都沒人接聽。
陶晗終於按下停止撥號,把手機還給西裝男。
兩個壯漢跟在她身後,陶晗默默地上樓去收拾東西,下樓的時候背上背著笨重的琴盒。
陶晗昂首闊步地往外走,西裝男突然從背後叫住她:“等等。”
西裝男走到陶晗面前:“別的東西可以帶走,”他看看陶晗背後的琴盒,“琴可不行。”
陶晗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護住背後的琴盒,一直淡定的神色終於開始慌張起來“憑什麽?”
西裝男白了一眼旁邊自己兩個隻長肌肉不長腦子,對著隻破花瓶當寶貝的壯漢小弟 “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你這把琴四十萬呢,陶東明以前送你的生日禮物。”
“你家裡除了房子,現在就這把琴最值錢,陶東明欠的錢都沒還清,我會再讓你拿走四十萬?”
倆壯漢盯著陶晗背上的“四十萬”咽了口口水。
陶晗手指緊緊拽住肩上的琴盒袋子:“不行,其他的都給你,只有琴不行。”
琴是最寶貴的東西。
陶晗現在都還記得當時陶東明給她買這把琴的時候她整整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覺,琴身上還專門刻著她名字“th”的縮寫。
這幾年她拉著這把琴從學校的文藝晚會一直拉到柯蒂斯的面試演奏,琴身上每一個紋路她都無比熟悉,等於是她的另一隻手。
西裝男沒說話,只是背著手往後退了一步。
兩個壯漢從天而降,山一樣地堵在陶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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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晗出別墅的時候,她的“四十萬”正在裡面人的折磨下發出一聲淒厲過一聲的拉鋸子聲。
心在滴血。
陶晗趕緊捂住耳朵,悶頭跑到街口才停下來。
她掏出手機想給顧音打個電話,問她今晚能不能去琴房將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