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個東風嘛!不過……這得等到王爺離去之後了。”賀蓮房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哎呀真可惜呀你是看不到了。
青王:“……”他有種他們沒站在統一戰線上的感覺。
賀蓮房果然是說到做到,哪怕第二日一早青王便動身離去了,她也堅持一個字都不透露。明明兩人徹夜談了一宿,可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眼睜睜看著青王離去的時候,賀蓮房還是將一張小紙條塞進了他手中。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保證。
“嗯,我信你。”
其實她可以去送他的,畢竟如今她也是皇室一員不是麽?可賀蓮房不願意看到騎在高頭駿馬上,一身黑金鎧甲,渾身透出英挺冷漠氣息的青王。那樣的他離她太遙遠了,周圍有太多人在看,但他明明是她一個人的。
不知在桌邊坐了多久,直到天璿推門進來,說:“公主,王爺離京了。”
“……我知道。”賀蓮房微笑,手上拿著一縷烏黑的長發。
那是青王的。
他當著她的面絞下這束頭髮,鄭重其事地交到她手中,還很是扼腕地歎息:“若是當年保留那半根肋骨就好了。”那時他年方十六,獨自率領一千精兵深入敵人腹地,與外圍的軍隊裡應外合,成功端掉了敵軍,使其全軍覆沒。青王因此受到極高的嘉獎與榮譽,但同時他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有半根肋骨險些刺穿了他整個身體,幸好他吉人天相,最後關頭,仍然憑借堅定的意志存活了下來。可那一仗,不知死了多少大頌男兒。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青王的願望便是世間不再出現戰爭。可只要各國皇室存在一天,貪婪與欲望就不會離開,戰爭永遠不會消失。
當時給他醫治的是已故的前太醫院醫首,老人家一生致力於治病救人,有醫死人生白骨的妙手之稱,也就是他,將那半根肋骨重新推回了青王胸腔,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大膽施針用藥,才終於將青王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但這時候他居然說若是能保留當年那半根肋骨就好了?賀蓮房無語地看著他,青王解釋道:“就是覺得送那個給你的話會比較有誠意。我若是死了,便希望自己的骨頭能永遠陪伴著你。”
賀蓮房:“……”這成志怪故事了,“我可不想每晚抱著一堆骨頭睡覺,你還是平平安安地回來,那最好。”
青王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原來你現在就想著要抱著我睡覺了?”
“……”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走了。
賀蓮房溫柔地撫摸著手中黑發,輕聲道:“你去將我梳妝匣裡的荷包拿來。”
天璿領命而去,很快就將荷包拿了回來。那荷包顏色已經退了,圖案也有些模糊不清,但仍然可見密密麻麻精細無比的針腳。賀蓮房打開荷包,將手中長發溫柔地放了進去。
這是她五歲那年,娘親繡的荷包,雖然那時候上官氏已經入了府,但娘親仍然盡了她最大的力氣來愛著他們姐弟三人。賀蓮房仍舊可以看清楚荷包上所繡蓮花的紋路,就像是娘的手,溫暖、陳舊、充滿了回憶。
她所流露出的脆弱,不過就是一刹那,天璿甚至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因為待她定睛一看,才發現賀蓮房的神情一如往日平淡溫和。她總是這個樣子的,從來不會有任何改變,唯一能讓她露出其他表情的,就只有她的親人。
懷念,懷念過了;離別,離別過了;但賀蓮房永遠不會再流淚,她似乎已經忘了“哭”,是什麽了。一切自我的情緒褪去,她仍然是那個冷靜的幾近冷酷的平原公主。“宮裡有消息傳來嗎?”
天璿點頭:“方才方總管來說,明兒太后要去相國寺為青王殿下祈福,邀了不少高門女眷一同前往,大學士府也在此列。”
賀蓮房微微一笑,那笑容意味不明:“那麽,今兒個晚上,就得回大學士府用膳了。”
賀蘭潛一直住在大學士府,但賀茉回因為要管事,所以不能長時間住下,大學士府已經離不開她了。即便如此,賀蓮房仍然不喜歡妹妹仍然住在大學士府裡。那裡的美好記憶,總是能被悲慘替代。最重要的是,在平原公主府,他們都是主子,而在大學士府,還有個徐氏在上頭壓著。
賀勵對這一切倒沒有任何異議,他很希望三姐弟能住在一起,畢竟烏煙瘴氣的大學士府,誰都不想待。
因為賀蓮房搬到公主府,賀蘭潛也住了過去,賀茉回更是因為管事的原因很少見人,所以才安分了不久的徐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是個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人,時間一過,該忘的不該忘的她就全給忘了。她對嫡出的三個孫兒的愧疚不見了,想要彌補的想法也沒了,她甚至開始覺得賀蓮房很不孝,因為她早早地搬了出去,是因為藍氏的事,所以她一直在記恨她這個祖母嗎?
此時徐氏完全忘了,賀蓮房即便是搬去了公主府,也是每日都來請安的,是她自己開口說不必常來,賀蓮房這才少了來的次數,但一周兩三次還是有的。畢竟賀蓮房是太后的心肝寶貝,便是太后都不舍得每日召她進宮陪伴,又怎麽能容忍賀蓮房每天去給一個並不是那麽慈愛的祖母請安,還要以公主之尊伺候她呢?
若非看在賀蓮房的面子上,太后早尋了個理由收回徐氏的誥命了。苛待兒媳,錯認血脈,養虎為患,是非不分,不辨真相……哪一個說出去不是個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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