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為什麽沒離開侯府?”
如意的身契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還給她了,她想要走,根本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何況當初她死後。
王氏不是把她的丫鬟婆子都打發了嗎?為什麽如意會留著?還落得這般田地?
“奴——”
如意猶豫了一會,這才和人說道:“您當年仙逝後,沒過多久,侯夫人就把咱們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都打發出去了,原本奴也是想離開的……可王府沒了,奴又沒什麽家人,便想著留在侯府,還能就近伺候著您一些。”
“至於奴身上的傷……”
如意低頭看著兩截胳膊上外露的傷,神情也變得冷淡了下來,“起初奴是留在您以前住的屋子,洗塵打掃,後來侯夫人說廚房缺人便把奴打發了過去。”她沒有過多解釋身上的傷口,也沒有同人訴說這半年多的委屈。
但即使她不說,蕭知也能猜的出來。
如意以前是她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任誰都要賣她幾分臉面,可她死了,如意沒了旁人撐腰,那些拜高踩低的人自然是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那群混帳!
心裡就跟充斥著無盡的怒火,讓她整張臉都繃了起來。
蕭知伸出手……
小心翼翼的握著如意的胳膊,然後把她的袖子一寸寸往上翻,新傷舊傷可謂是觸目驚心,眼圈有些紅。
她應該早些發現如意的。
如果早些發現如意,那麽至少這一個多月,她不會再受這樣的苦。
“郡主,奴沒事。”
如意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不疼的。”
最初的時候,是疼的,可日子久了,她也就麻木了。
“陸承策呢……”蕭知卻沒有因為她的話就平息怒火,而是咬著牙,恨聲道,“他就沒有管過你嗎?”縱然她已經看清王氏母女以及陸家其他人的真實面目,但心裡終究對陸承策還留有一絲保留。
如意是她最親近的丫鬟。
陸承策難道就任由旁人這麽糟踐她?!
“姑爺他……”如意像是猶豫了一會,而後才同人緩緩說道,“您死後,姑爺整個人都變了,他平日裡很少回府,就算回來也只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奴也許久沒有見到他了。”
說完。
她看了看蕭知的面容,輕聲問了一句:“郡主,您心裡還恨姑爺嗎?”
蕭知聽得在這話,神情有一瞬的凝滯。
她恨陸承策嗎?
當然恨。
她至今都沒法忘記,當初永安王府陸承策同她說得那些話,更沒法忘記父母慘死的模樣,即便過去這麽久,她只要閉起眼睛都能看到那副屍橫遍野的場景,甚至就連那些濃鬱的血腥之氣都好像還在鼻尖縈繞。
讓她不恨陸承策,她怎麽做得到?
可是這個恨意太過複雜,一邊是與她有父母之仇的陸承策,一邊又是青梅竹馬長大時刻護著她的陸承策,何況當初他也是受命——
心裡就像是有一座天平,不知道該往哪邊傾斜才更好。
抿著唇,垂著眼。
沉默了好一會,她才開口說道:“我現在不想想這些,我隻想找回哥哥,替父王母妃洗清冤屈,還他們一個真相。”
她現在這個身份,不願想,也不想想。
她隻想洗清父母的冤屈,以及找回哥哥。
想到這,她又抓住如意的手,急切道,“如意,你可知道哥哥的消息?”
“奴也一直在找世子,可是……”如意抿了抿唇,她看著眼前那雙剛才還充斥著希望的眼睛卻陡然變得暗淡下去,怕人傷心難受,她忙握住蕭知的手,勸道:“郡主,您別擔心,世子爺肯定還活著。”
蕭知沒有說話。
她自然也希望哥哥還活著,但半年多過去了,哥哥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真的還活著嗎?雖然沒有他的死訊傳來,但或許,他早就……
“主子……”
如意見她這般還想再勸。
不過蕭知已經抬起頭了,她看著如意搖了搖頭,“我沒事,我相信哥哥還活著。”只要哥哥的死訊一日沒有傳來,她就找他一日。
把這些心思都壓在心底,蕭知看著如意,又道:“你以後別再去廚房了。”
以前她不知道如意還在,如今她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由著他們再欺負如意,就是陸重淵那邊,她抿著唇,沉吟一會又和人說道,“你先去收拾下,回頭我就讓人帶你去五房。”
如意有些猶豫:“可是陸五爺……”
她記得這位陸五爺可不是一位好相處的主。
蕭知心裡其實也沒有多大把握,但還是笑了下,安撫道,“別擔心,他挺好的,這段日子也多虧他,我才能安然無恙。”
如意有些詫異郡主對陸五爺的評價。
她張口想說些什麽,但想了想還是沒往下說,只是想起另一樁事,她抓住蕭知的手,擰眉沉聲道:“郡主,還有一件事,您的嫁妝……被人挪用了。”
“什麽?”
蕭知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