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天還冷,水盆裡的水也夠涼。
蕭知在水盆裡浸了一會,倒是也沒那麽疼了,轉頭朝身邊的陸重淵看去,輕聲同人說道:“五爺,好了,不疼了。”
陸重淵卻沒理會她。
他皺著眉握著她的手指,等又浸泡了一會,這才取出來,看到原本跟白玉似的手指此時紅了一片,他那張清貴攝人的臉就黑得更加厲害了,張口想罵人一頓,可看著她那張臉,那些狠話卻是一句都說不出。
甚至就連握著她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些力道。
“真的不疼了?”陸重淵皺著眉,問道。
其實還是有些疼的,被熱氣熏得疼,比她以前從樹上摔下來還要難受不過未免陸重淵擔心,她還是搖了搖頭,笑著和人說道:“真的。”
看了眼放在蒸鍋上的糕點,又道:“五爺,我去給你拿梅花酥吧,我做了一下午呢。”
陸重淵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吃什麽糕點?他甚至開始後悔,早在她說要做糕點的時候就應該出聲阻止,也就沒現在這些事了。不過看著她那張期待的面容,到底還是舍不得,松開手,朝人點了點頭,“嗯。”
又囑咐一聲,“小心點。”
“好。”蕭知笑著應了一下。
其實不用陸重淵提醒,她也知道要小心了,剛才那股子錐心的疼,她可不想再經歷第二回 了。
雖然折騰了一下午,但樣子至少還是可以的,擺在蒸鍋上的梅花酥不僅味道聞起來香,就連樣式也很好看,就是味道不知道怎麽樣她先是拿筷子夾了一個,然後帶著滿心歡喜和期待捧到了陸重淵的跟前。
“五爺,你嘗嘗。”
陸重淵倒是也沒說話,接過筷子就嘗了一口。
“怎麽樣?”蕭知期待的問道。
怎麽樣?
這應該是陸重淵生平吃過最難吃的糕點了,沒有一丁點味道,就算他從來沒做過糕點也知道這裡面肯定是少了點佐料他向來是個挑食的,即使以前在軍旅的時候,也特地找了幾個不錯的廚子。
若是以往,他必定是直接把這東西扔了,絕對不會再碰一口。
可此時看著眼前這一張盈滿著期待的臉,卻是不忍她失望,垂下眸,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把那剩余的糕點一口口吃完了。
“真的嗎?”
蕭知眼睛一亮,臉上的笑也多了起來,“那我以後得空了再給您做。”
陸重淵聽到這話,握著糕點的手一頓,卻也沒說別的,輕輕嗯了一聲“這糕點”
有個婆子忍不住輕聲說道,“夫人是不是忘記放糖了?”
她們都是這一行的老江湖了,少點什麽,多點什麽,即便不嘗也瞧得出來,這梅花酥要是不放糖,可是一點味道都沒有,這五爺本來就挑食,平日裡再好的東西放到他跟前,他都能挑出不少錯來。
更不用說現在少了糖的糕點了。
“徐嬤嬤,要不要”
徐嬤嬤還沒開口,慶俞倒是說了話,“你們就侯在外頭吧,別在這個時候進去。”既然裡頭沒事,這會慶俞也就落了心,他就靠在門上,手裡抱著一把劍,往日沉默寡言的臉,此時倒是少見的掛著一絲笑。
這個時候進去。
別說五爺不會感謝她們,保不準還會動氣。
畢竟這可是夫人做得,讓夫人不高興,傷心,就五爺那個脾氣能不動怒?
不過——
他心裡也著實有些咂舌不已,就五爺那個性子,誰能想到有一日竟然會為了別人妥協至此呢?
這還真是鐵樹開花。
“慶俞?”
身後傳來喜鵲的聲音,“夫人在這嗎?”
這段時日,喜鵲和慶俞相處久了,倒是也不怎麽怕這位冷面侍衛了,這會她就笑盈盈的拉著如意往這邊走,等瞧見裡頭除了夫人,還有五爺時忙又住了嘴,縮了縮脖子往後頭又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身形都移到如意身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說,“五爺怎麽也在呀?”
她這自言自語的一句,自然是不會有人理會的。
如意也沒有說話,她因為喜鵲這麽一讓步,倒是把裡頭的景象看全了,那位傳說中喜怒無常的五爺坐在輪椅上,而郡主就蹲在他身前,笑盈盈的望著他這幅模樣,竟真有幾分新婚夫妻的模樣。
可他們
如意心下一個咯噔。
她心下閃過一個念頭,郡主不會是喜歡上這位五爺了吧?
蕭知聽見喜鵲的聲音,倒是循聲往外頭看來,在瞧見如意和喜鵲的時候,她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些,站起身,同如意說道:“都好了?”
她這話,旁人聽不懂。
如意倒是立刻就反應過來,她壓了心思,同人福身一禮,恭聲道:“回您的話,都好了,喜鵲也已經帶奴熟悉過五房的環境了。”
“行,今日沒什麽事,你們先下去吧。”蕭知說完這話也就沒再看他們。
她現在和如意可不是長達十多年的主仆關系,若是太過親密,難免惹人懷疑。
如意倒是也沒說什麽,又福身一禮,就跟著喜鵲走了,可她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郡主和五爺的對話——
起初是一道男聲,“這糕點,我一個人吃,你若想吃,再讓旁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