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像是漏了幾拍,陸重淵低頭看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啞著聲,很輕的說道:“歲歲,平安啊。”
外面的煙花好像終於消停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煙花味,雖然離得遠,但隨風傳來,其實也不大好聞,蕭知起身去關窗。
“我沒給你準備禮物。”她聽到身後的男人這樣說道。
蕭知一愣,她關上窗然後轉過頭朝人看去,笑著朝人說道:“沒事啊。”這種東西又不是相對的,她本來就沒想過要陸重淵給她什麽。
陸重淵卻只是抿著唇看著她,手裡仍舊小心翼翼的握著那個平安結,說道,“你想要什麽?”他語氣鄭重,一副非得人說一個的樣子。
她想要什麽?
蕭知笑了下,她想要的東西太多了,但是這些事,有些說不得,有些她靠自己就能做,不過她心下一動,“五爺,我想出府去看看,可以嗎?”
陸重淵聽到這話倒是幾不可聞的皺了下眉。
出府?
他自從傷了這條腿之後就沒再出過府了,外頭的一切對他的吸引力並不大,不過看著蕭知,見她眉宇之間的渴望。
他握著平安結的手收緊,輕輕抿了下唇,終究還是不忍人失望,“過幾日吧。”
蕭知聽到這話,無論是臉上還是眼裡的笑意,都更深了,她醒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可以出府了。
雖然是跟陸重淵一起出去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蕭知推著陸重淵進裡間的時候,想起今早醒來的事,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五爺,昨兒夜裡,你是在榻上睡的嗎?”
“嗯。”
陸重淵低頭系著平安結,頭也沒抬就應了這麽一聲。
“你,你還是睡床吧,那個貴妃榻太小了,還是我睡榻吧。”雖然她睡得也不大舒服,每天醒來的時候也是腰酸背痛的,不過相比陸重淵,還是由她來睡比較好。
陸重淵仍舊言簡意賅的拒絕道:“不用。”
“你先睡吧,我自己進去洗漱。”平安結已經系好了,他說完這麽一句,就收回手打算自己推著輪椅往水房去。
輪椅往前推動了一下。
蕭知還站在原地,她看著陸重淵即使坐在輪椅裡也顯得十分高大的身影,又看了西邊窗下的那個貴妃榻,這麽小,陸重淵怎麽睡啊?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雖然陸重淵掩飾的很好,可時不時都會摸一下自己的肩胛骨。
肯定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他的腿又不好,行動起來也不方便,要是出什麽事蕭知皺著眉想著這些。
陸重淵既然說了不讓她過去睡,肯定是不會讓她去的,她也不可能真的去別的房間,她是陸重淵名義上的妻子,總得貼身照顧人,眼見陸重淵都快進水房了蕭知的指尖不自覺的捏了捏。
“五爺,我們晚上一起睡吧。”
輪椅推動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停頓似的,在停止之前甚至發出了極為刺耳的一聲。
陸重淵的手已經握住了布簾,可此時卻沒有掀起,他的脊背也有些僵硬,就連那張無人看見的面容也有些繃得厲害好一會,他才啞聲問道:“你不怕我欺負你?”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
蕭知的確是害怕的,她長這麽大,除了以前嫁給陸承策之外,還沒跟其他人同床共枕過更不用說是男人了。
可聽到陸重淵的這番話,她卻突然不覺得害怕了。
陸重淵不會欺負她的,這個男人剛才傷了她的手,都能說出再有這樣的事,就拿匕首刺她的話,又怎麽可能會欺負她呢?所以,她捏了捏手指,也沒再猶豫,笑著和人說道,“不怕,您不會的。”
“您快進去洗漱吧,我先去鋪床。”
說完。
她也就沒再理會陸重淵,自顧自走到貴妃榻上,把被子和枕頭都抱了回來。
陸重淵的情緒其實還沒平複,他還站在布簾前,雖然離得遠,但余光還是可以看到不住忙活著的蕭知,他看著她把東西都搬回去,看著她坐在床上鋪著被子,從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願。
她是願意的。
心下不知道想到什麽,只是砰砰砰的,跟敲著戰鼓似的。
蕭知鋪好被子看過來的時候,發現陸重淵還站在水房前,愣了下,她站起身問道:“五爺?你怎麽了?”
“沒事。”
陸重淵的語氣有些乾巴巴的,說完,他就直接打了簾子進去了。
他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麽差別,可那塊掀起的布簾因為力道太大的緣故,遲遲都未曾落下。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刻鍾之後的事了,屋子裡的燭火已經滅了幾盞,不像剛才那麽明亮,就連外頭的喧囂聲好似也都停了下來,沒有說話的一處地方顯得格外寂靜。
蕭知坐在床上,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的輪椅聲,越來越近。
她剛才的確沒什麽感覺,可此時聽到那由遠及近的輪椅聲,想著今晚要跟男人同床共枕,終究還是生出幾分不好意思。
不等人靠近,她就已經站起身了,略帶倉惶的聲音在屋中響起,“我,我先進去洗漱。”說完也不等人有所反應,她就往水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