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枝幾乎發狂,眼前因為淚水一片模糊,聲音發著抖:“不要,紀依北……你看著我!”
他抬頭,卻沒看夏南枝,而是盯著疤痕男,目光凌厲可怕:“放了她。”
“我當然會放,不過我們說好的,你贏了,我先殺了你,再放她。”疤痕男看著眼前的一片鮮血,興奮起來。
“好。”他聲音堅定。
手下遞過去一把槍,疤痕男食指環在指扣上轉了兩圈握住,槍口對準紀依北的眉心。
紀依北閉上眼,心裡默數:三、二……
他被人撞倒,子彈沒落在他身上。
“唔……”
夏南枝倒在他懷裡,沉重地一聲悶哼,像是要嘔出心肝。
隨即吐出一口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夏南枝終於割斷麻繩,拚了命朝紀依北跑去,站在他面前擋下了那顆子彈。
紀依北手足無措地抱住夏南枝,她背後重了子彈血液源源不斷,原本就蒼白的面色徹底沒了一絲血色,只有嘴唇被鮮血染得通紅妖豔。
與此同時,耳朵裡終於響起余曉瑤的聲音:“老大,狙擊手就位!”
支援終於到達。
紀依北不帶一絲感情:“射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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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紀依北和余曉瑤著手開始查案件背後的巨網,同時也知道自己一旦涉足必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兩人提前約定一旦發現一方的手機關機或者掛斷電話,就說明已經遇到了危險,請求支援。
兩天前。
紀依北為了查明付局是不是真的已經髒了,特地在下班時對他說了那一番話。
現在看來,付局已經逃不掉了。
紀依北故意以身犯險,想要借此抓住背後主使,卻沒想到,夏南枝會成為誘餌。
一小時前。
余曉瑤終於發現紀依北恐怕已經陷入危險,立即向武警隊請求了支援,並且開始追蹤提前放在他車上的追蹤器,卻發現他的車停在機場。
紀依北是被那裡的人直接帶走的。
她的對講機連接紀依北耳朵裡的隱形耳機,以咳嗽聲作為暗號確認了基本情況。
余曉瑤趕到機場,調取監控從垃圾桶裡撿出手機卡。
此時的倉庫中,夏南枝正被人帶著往外走,她的手機便放在那人兜裡,她側身用被束縛住的手悄悄伸進他的口袋裡,開機。
——上次在趙峰住的小區遇到紀依北,她就知道自己手機被他設置了定位。
她也猜到紀依北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
配合默契,余曉瑤就這麽得到了地址,立馬帶著一群人趕過去。
那一塊是個廢棄工廠,周圍都被疤痕男的手下重重圍住,兩個人質在手,直接闖進去是不可能的,於是隻好又安排狙擊手到附近的高樓進行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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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速地子彈穿過風,穿膛而過,突然出現的情況讓那群人一下子慌了神。
余曉瑤已經提前叫好了救護車,就等在外面。
紀依北把夏南枝圈進懷裡,聲音中都帶上哭腔:“你衝過來幹什麽……我怎麽會丟下你就這麽讓他殺了……”
在原本他的計劃中,他知道狙擊手馬上就能就位,只需要讓那顆子彈避開他的致命部位就可以。
然而突然出現替他擋了一槍的夏南枝卻成了他計劃中的一個漏洞。
夏南枝,永遠是他的一個漏洞。
意識逐漸模糊的姑娘聽了他那句帶哭腔的抱怨,竟還睜開眼虛弱地衝他笑了下,聲音很輕——
“你他媽……不早說,好痛……”
說完,她終於暈了過去,也不知是疼暈的,還是因為失血過多。
“紀隊,救護車在外面,快送她去醫院啊!”
余曉瑤帶著眾人終於趕到廢棄工廠,她一揮手,大家紛紛拿著槍散開搜尋。
剛才的狙擊並沒能成功擊殺疤痕男,他的一個手下替他擋了,正中眉心,然而人多遠處狙擊一旦失掉第一次機會就很難再成功擊殺目標人員。
地上躺了幾個被用來擋子彈的男人,其他人已經四處逃散開。
余曉瑤那一聲吼,紀依北才重新回過神來。
他自己也受了重傷,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棍子、刀子,渾身是血,強撐著身體抱著夏南枝往外走。
一步、一步。
夏南枝很瘦,他一直知道,只是現在抱著才真正感覺到心疼。
為什麽不多吃點呢?
她呼吸聲極其微弱,只有她脈搏的跳動還能支撐著紀依北不倒下去。
他穿過一個個往裡衝的警察,腳步沉重,睫毛已經濕透。
從工廠到馬路的救護車只有幾米的路,他卻在這幾秒鍾忽然回憶起他和夏南枝十幾年來的種種。
他14歲時,10歲的夏南枝來了他家,背著一隻粉色的書包。
第一眼見到夏南枝時,他是喜歡的,洋娃娃一般,皮膚白皙,眼眸有神。漸漸的他開始捉弄起這個妹妹,這個不太愛說話的妹妹成了調皮搗蛋的紀依北的背鍋俠。
再後來,他上了高中,夏南枝上了初中,兩人在同一個中學,初中部和高中部隔了一條河,那時候的夏南枝出落得更加漂亮,即便在高中部都很出名。
也有好友問他夏南枝的聯系方式,當時他不知出於什麽心態都給一一拒絕了,還威脅夏南枝要是敢早戀就把她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