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與曹溋坐的一輛,車停了,曹溋先下。
阿漁出來時,就見曹沁與曹溋並排站在車邊,竊竊私語著什麽。
“姑娘,我扶你。”
寶蟬上前,伸手扶阿漁。
阿漁將手遞過去,另一手微微提前裙擺,往下去踩馬凳。
突然,曹溋身子一歪,直接撞到了寶蟬身上。
寶蟬沒有任何準備,被她撞得一趔趄,寶蟬這一歪,阿漁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撲了下去。
巧得很,她正好撲到了撞歪寶蟬的曹溋身上,混亂間三人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曹溋壓了寶蟬一隻腿,阿漁壓了曹溋半邊身子,雖然姿勢不雅,但阿漁並未受傷。
寶蟬也還好,最倒霉的是曹溋,手腕上的玉鐲子啪地碎成幾段,其中一段還劃傷了她的手。
“血,我流血了!”曹溋驚慌地叫道。
寶蟬扶著阿漁站起來,生氣地呸她:“活該,誰讓你不安好心!”
曹溋真心冤枉,本能地看向罪魁禍首曹沁。
曹沁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幸災樂禍地走了。
曹溋白白受傷,委屈得眼睛都紅了。
阿漁、寶蟬都明白了曹沁才是那個最壞的。
回到桃院,寶蟬忍不住向江氏告狀:“姨娘,今日大姑娘太過分了,先是在宮裡罵姑娘是庶女罵您上不了台面,後來又害姑娘摔了一跤,再這麽下去,我看她早晚要騎到咱們姑娘頭上撒野。”
江氏大驚,忙走到阿漁身邊檢查女兒有沒有受傷。
阿漁主動伸出白嫩的手腕,安慰母親道:“姨娘別急,我沒事,還好有二姐姐給我當墊子。”
她故意開玩笑,江氏卻笑不出來。
庶女庶女,因為有她這個生母,女兒這輩子注定要低曹沁她們一頭。
江氏難受。
在女兒面前她強顏歡笑,夜裡躺下時,她久久難眠,越想寶蟬說的那些,眼睛就越酸。
她止不住地哭。
沒有發出聲音,但她身子輕輕顫抖,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曹廷安很快就感受到了。
“怎麽了?”他立即坐起來,俯身看江氏。
江氏偏頭,將臉埋在了枕頭裡。
曹廷安強行將人抱了起來。
江氏滿臉都是淚,被迫對上他的大臉,江氏再難壓抑心中的哭,哽咽著道:“侯爺,我,我……”
她想告曹沁的狀,想讓曹廷安替她的阿漁做主。
可話已經到了嘴邊,江氏又猶豫了。
萬一曹廷安真的去教訓曹沁了,會不會引起他與曹二爺的不合?
亦或者,曹廷安根本不想管孩子們間的事,她來挑撥是非,侯爺定會生氣吧?
江氏真的很怕曹廷安發火。
“侯爺,我做惡夢了。”靠到男人寬闊的肩頭,江氏默默地吞下了那些想說的話。
曹廷安失笑,摟著她道:“夢見什麽了?”
江氏閉著眼睛,隨口編道:“夢到侯爺嫌棄我,不要我了。”
曹廷安一聽,心裡又軟又熱:“胡說,我不要誰也舍不得不要你。”
說完,他便用行動來證明了。
江氏本來沒什麽興致的,可轉念一想,萬一這次就懷上了呢?
雖然生出來也是庶子,但至少她的阿漁有親弟弟了,會多個願意給她撐腰的人。
刹那間,錦帳內就變成了另一番風景。
翌日天未亮,曹廷安就去上朝了。
快冬月了,黎明時分的街道靜悄悄的,冷風入骨,曹廷安坐在轎子裡,閉著眼睛琢磨事。
自從他與江氏解開心結後,晚上的她明顯沒那麽怕了,這一個月裡他也幾乎夜夜都宿在她那邊,種子灑了不少,這次究竟能不能懷上啊?
曹廷安有點著急。
女人年紀越大越難懷上,他怕錯過這幾年,再也沒有幫她轉正的機會。
一著急,晚上再見,曹廷安先打聽江氏的月事。
江氏難為情道:“我的不太準,有時候隔兩個月才來。”
曹廷安煩躁問:“上個月何時來的?”
江氏想了想,道:“月初吧。”
曹廷安掐掐指頭,這都過去一個半月了,馬上拍板道:“明日請郎中來看看。”
江氏錯愕:“侯爺,侯爺為何如此急切?”比她都急?他明明有兩個好兒子啊。
曹廷安嫌她笨,懶得解釋,躺床上睡了。
第二天去上朝前,曹廷安特意囑咐劉總管:“不管姨娘是什麽脈,號完了即刻去宮裡知會我。”
劉總管恭敬地應了下來。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多時辰,曹廷安就像急於知曉春闈結果的舉人考生一般,心急如焚地等一個結果。
等啊等,就在曹廷安擔心劉總管是不是忘了,或是崔老郎中年紀大了昨夜不幸歸西時,劉總管終於派人來了。
一看來人笑眯眯的樣子,曹廷安的嘴就咧開來了,就連臉上猙獰的疤痕好像也在笑一樣。
第28章
事實證明,曹廷安操錯心了,人家崔老郎中身子骨硬朗著呢。
老人家這一輩子都在跟內宅婦人打交道,手指往江氏腕子上一搭,沒停一會兒便收回手,笑道:“恭喜姨娘,您這是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