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偷懶的空當,聽到外面有女人的聲音,吳隨心中一動,趕緊跑了出去,跑到廳堂,就見夫人站在門外,那個叫寶蟬的小丫頭正伸著脖子往裡望,看到他出來嚇了一跳,縮了脖子後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吳隨滿面堆笑,朝阿漁行禮:“原來是夫人來了,我在裡頭給五爺收拾衣櫃呢,夫人快裡面請。”
他長得白淨清秀,笑眯眯的樣子很討人喜歡。
阿漁點點頭,進了廳堂。
“夫人先坐,我給您泡新茶去。”
廳裡的茶水都涼了,吳隨提著茶壺風似的跑了。
寶蟬哼道:“冒冒失失的,一點都不像五爺身邊的人,陳武可比他穩重多了。”
阿漁笑道:“換成陳武,我還不敢跟他打聽五爺的事呢。”
同一個愛笑的人打交道,比那冷冰冰的容易多了。
主仆倆交換了下對陳武、吳隨的看法,沒多久吳隨又拎了一壺新茶回來了,開心地替阿漁倒了一碗。
阿漁好奇問他:“五爺的衣櫃怎麽了?”
吳隨放好茶壺,退開幾步,微微彎著腰道:“五爺嫌早上來前院換衣裳麻煩,叫我把大半衣裳都送您那邊去。”
阿漁恍然,馬上吩咐寶蟬:“你去跟寶蝶說一聲,先把我屋裡的衣櫃收拾收拾,空出來給五爺放衣裳。”
寶蟬就去了。
吳隨笑問阿漁:“夫人過來有何吩咐嗎?”
阿漁指著自己的手爐問他:“五爺平時可用手爐?”
吳隨笑:“他可從來不用這個。”
阿漁懂了,端著茶碗道:“沒事了,你繼續去收拾吧,我坐會兒就走。”
吳隨也不好賴在夫人身邊,行個禮進去了。
阿漁一邊慢慢品嘗,一邊打量徐潛的起居之地,見廳堂裡擺了幾樣盆栽,修剪十分別致,阿漁笑著觀賞起來。
寶蟬回來後,陪著她一起賞。
就在兩人賞完一圈準備回後院時,容華長公主忽然派了身邊的丫鬟過來,請五夫人去正院喝茶。
寶蟬擔心地看向主子。
阿漁隻笑著回復那丫鬟:“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小丫鬟告退了。
寶蟬急道:“夫人真的要去?她肯定沒安好心。”
阿漁平靜道:“大家都住在國公府,免不得要打些交道,先去看看,她若欺我,我正好與她撕破面皮,往後都不必再與她虛與委蛇了。”
寶蟬:“您就不怕去了吃虧?”
阿漁笑:“她還敢動手打我不成?”她是兒媳婦時容華長公主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罰她下跪,現在兩人是妯娌關系,容華長公主再猖狂也沒狂到這個地步呢。
阿漁還是很了解容華長公主的脾氣的。
回了一趟後院,阿漁留下寶蟬,叫上老太君送她的寶蜻去了。
她不怕容華長公主,只怕容華長公主找借口逼她喝酒。
徐徐走了兩刻鍾,主仆倆終於來到了容華長公主待客用的暖閣,小丫頭挑起厚厚的錦簾,阿漁抬腳進去,一抬頭,發現容華長公主這邊挺熱鬧,二夫人、三夫人都在。看到她,三個嫂嫂都露出了春風般的笑容。
“瞧瞧,咱們的小弟妹來了。”二夫人揮下帕子打趣道。
阿漁淺笑,依次喚嫂嫂。
容華長公主指著三夫人旁邊的位子道:“阿漁坐吧,早都見過了,別跟我們認生。”
阿漁看到三夫人在場就放了一半的心,三夫人與容華長公主並非一心,容華長公主便是要教訓她,也絕不會當著三夫人的面來。
“多謝大嫂。”阿漁道謝,然後坐到了三夫人身側。
坐好了,三大一小互相看看,都沉默了下。
沒辦法,阿漁比三人的兒媳婦都年輕呢!
三夫人咳了咳,問容華長公主:“怎麽沒見四弟妹?”
容華長公主哼道:“請她了,她說天冷懶得動彈。”
嘴上這麽說,其實容華長公主根本就沒請四夫人。二夫人馬屁精完全看她的眼神行事,西院的三夫人、四夫人卻不順著她,只是四夫人更剛,三夫人能忍些,除非真傷了三夫人的顏面或利益她才會跳腳。
今日容華長公主叫三夫人過來,打得就是既要給阿漁難堪、又要讓三夫人當個人證,證明她並沒有欺負阿漁,免得阿漁去老太君面前告狀。
聊聊家常,品品暖房裡新開的花,容華長公主忽然失笑,看著阿漁道:“瞧我,差點忘了正事。”
說完,容華長公主朝大丫鬟品月使了個眼色。
品月笑著退了出去,稍頃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面擺著一個紅瓷小瓶。
眾人都好奇地盯著那小瓷瓶。
容華長公主示意品月將東西端到阿漁面前。
阿漁受寵若驚般起身:“這是?”
容華長公主先讓丫鬟們都退出去,才用帕子掩住嘴,揶揄道:“阿漁啊,你雖是我們的弟妹,但我與你其他三個嫂嫂都把你當小輩看的,既如此,有些話我就直說了,你也不用難為情,知道我是關心你就行。”
阿漁更疑惑了。
容華長公主又笑了笑,才輕聲道:“五爺長得威猛高大,這三晚你受了不少罪吧,這是新婦專用的傷藥,回去你自己塗點,保證第二天跟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