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來命格極好,能夠憑真本事位居人上。這樣的人,不管在什麽領域、什麽時候,都是合該被人尊敬著的。”
“那種德行有虧的人對你來說,便像是三兩螻蟻、塵土一抔,按理來說他們連跟你多說句話都是高攀;我更不該與你一起,在大庭廣眾之下計較這些小事,自降身份,反而不雅。”
嚴清心自出道以來,就沒被人這麽金尊玉貴地對待過。因為在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裡,“努力”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貶義詞,跟那些生來便能靠著先人留下的財富、地位,或者靠著美貌舒舒服服躺贏的“人生贏家”來比,就更不值一提了。
她也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打拚,更習慣了那些躺贏的“天之驕子”的慢待。陡然被人這麽一提點,甚至還說“跟他們計較墮了我們身份”,真是讓她感覺受寵若驚,心想自己哪裡擔當得起這麽高的評價呢?要是這姑娘是個男的話就好了,這麽彬彬有禮又思慮周全,我可以把我妹妹介紹給他——
然而葉楠的下一句話就像是在她頭上澆了桶涼水一樣,把嚴清心給驚得一個激靈,徹底沒有了任何別的想法:
“只可惜那位李姑娘不是人。”
她的說話習慣仍然沒有完全糾正過來,依然帶著點百年前的講究和雅致的感覺,卻讓人聽了莫名心安,哪怕說的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會讓人發笑,只會讓人心驚膽戰:
“為了不讓她生疑、日後有試探和傷害你的意圖,我只能貿然現身,裝作是為你打抱不平的人出現。”
“當這件事鬧開之後,她再想起你,只會想起‘那個被搶走了男朋友卻還被蒙在鼓裡、還只能靠朋友點明真相’的失敗者;當她獨佔了那個男人後,便從此可以自詡‘勝利者’。妖物的腦回路都簡單得很,當她被喜悅衝昏頭腦之後,才不會再想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你才能安全。”
“自作主張就讓你成為了‘落敗的一方’,實在情非得已。如有冒犯,還請海涵。”
嚴清心慢慢回過神來之後,細細一想,隻覺渾身發冷。她顫著雙手握緊了葉楠的手,一時間覺得如此寒涼的溫度甚至都能讓她安心不少:
“李曼瓊和蕭二少交往過五年,後來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可是為什麽她的面容一點變化的跡象也沒有?!”
——在“情敵有可能不是人”的這種過分強烈的衝擊下,葉楠還周全地替她考慮到臉面和氣勢的問題;明明是她幫嚴清心看清了真相,卻還思慮周全地說“如有冒犯,萬望海涵”,這麽客氣又周全的照顧,讓嚴清心在安心之外,竟然還有了種被長輩無微不至地照料著的錯覺。
她心裡直接窩了一股暖意,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只能一連聲地介紹自己,心下暗恨自己以往的好口才怎麽全都發揮不出來了呢:
“我、我叫嚴清心,清心靜氣的那個清心,請問你的名字是?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葉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
“嚴姑娘別怕。我既然今日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便定會幫你幫到底。職責所在,不必客氣。”
“我叫葉楠。”
當這邊的嚴清心被葉楠感動得一塌糊塗、從此立志要做她的毒唯的時候,還在咖啡廳裡一臉懵逼地嗑瓜子的蕭瑞圖接到了蕭景雲的電話:
“爸媽突然回來了,我來不及立刻趕回去。你可以回去一趟麽?”
蕭瑞圖瞬間一臉懵逼x2。
他大哥不管在什麽事上,都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手頭的情報網就像是千年古樹的根系一樣盤根錯節;再加上兄弟二人都足夠孝順,不可能出現“提前知道父母要回來卻還不去迎接、甚至都來不及趕回家”的情況。
也就是說,蕭家二老這次的回家是心血來潮的決定,所以才會連他大哥蕭景雲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麽剛剛的那個小姑娘是怎麽知道的?!
第26章
嚴清心最後還是把葉楠帶回了自己家裡。助理本想對此表示十二萬分的不讚同來著,誰知道外面現在有多少私生飯願意一擲千金來購買嚴清心的貼身照片和信息;但是想了想, 又覺得這姑娘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便松了口, 把她們送到了嚴清心名下的一幢單身公寓,對著嚴清心再三叮囑:
“嚴姐,算我求你了, 你可別再跟楚念那家夥混在一塊兒了!他分明就沒把你當回事,要不怎麽會跟你地下戀愛了這麽多年都不肯把你帶回去見家長, 更絕口不談結婚的事情呢?”
他在嚴清心手下做了好多年的助理了。這位三棲影后什麽都好,因為自己是從底層打拚上來的, 所以也會顧及和理解他們的感受, 不會隨意打罵他們和過分使喚他們、踐踏別人的尊嚴;她的個人風評也好得很,跟在她身邊就不用擔心娛樂圈裡的黑泥會沾到他們身上了;她事業又常年處於上升期, 風頭無兩,從不拖欠工資,逢年過節還有獎金和加班費——
結果她一遇上楚家的那個私生子,就腦子短路得像是換了個人。身為影后的精明、身為女強人的自尊和自強全都不見了, 恨不得從此洗手作羹湯去給這個私生子當全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