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點沒什麽好拿出來歌頌的,我車隊裡的所有領隊都能做到。”曲一弦夾了口花生,問:“你說項曉龍把玉佩脫手這事非同小可,怎麽說?”
“前兩天,我給江措留了我的聯系方式。他現在人在敦煌,打聽到的消息和你的一樣,勾雲玉佩脫手了。消息這麽好打聽,說明這件事,不是秘密。不止敦煌的古玩市場,勾雲玉佩這種級別的尖貨足以震蕩國內的古玩圈。”
也就是說,知道勾雲玉佩在敦煌出了個真品的事,國內的古玩圈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總不能眼紅項曉龍有一千萬,就上趕著來違法打劫吧?
傅尋猜出她在疑惑什麽,提點她:“我之前跟你提過,項曉龍另有結仇的人。”
曲一弦咬了咬筷子,問:“他跟誰結仇了?”
防他又是說一半留一半得不清不楚,她把紙杯往桌上一噔,先把話放在前面:“今晚是你說要談事的,我也答應幫你找到項曉龍。江沅的事,我現在可以不問線索,等你把這裡的事料理完了我們再計劃。我讓了這麽多步,你要是還跟我藏著掖著,我現在就撂挑子。江湖再見就是仇人,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所以你尋思好了再開口。”
傅尋失笑。
看來前幾次的不坦誠,給彼此留下了無法修補的信任危機。
他凝神,認真看了曲一弦一會,說:“之前隻說一半,是因為你還不算我的人。做人做事要給自己多留點余地,這點你能理解吧?”
曲一弦勉勉強強吐出兩個字:“……能吧。”
傅尋含笑,又補充:“你既然決定參與,我也沒有藏話的道理。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什麽。”
這話其實有玄機。
曲一弦問的,他保證回答。那如果她沒想到,或沒有思考全面,他也不會主動說。如果曲一弦同意,就是默認這一點,就是傅尋有所隱瞞也不能算他故意。
主要還是傅尋之前的行為太破壞曲一弦的信任感,有些想知道的事她壓根就沒打算聽他說。
第一盤烤肉端了上來。
一共五串,曲一弦眼也不眨地撥了四串給自己。
她咬著烤得脆香入味的羊肉,語焉不詳地問:“那你先告訴我,項曉龍得罪誰了?”
“項曉龍真名叫裴於亮,他得罪的是南江放高利貸的。前幾年他從南江脫身後,不見蹤影。我也是今年六月底,因為勾雲玉佩才發現他的行蹤,知道他化名項曉龍,活動在敦煌這一帶。”
傅尋這些年不急著找裴於亮,除了找不到以外,還有個原因也是因為知道勾雲玉佩在他手裡。
他知道這枚玉佩值錢,一定會等著風聲過去了賣個好價錢。只要勾雲玉佩出世,不愁找不到他。
曲一弦沒立刻接話,她把前後關系聯系了下,問:“你是說,那幫高利貸也在找項曉龍?那勾雲玉佩是怎麽回事?”
話落,她腦中靈光一現,突然跟炸開了煙花一樣:“等等。”
她叼了塊肉,幾下咽下去,問:“……勾雲玉佩是你的?”
傅尋找上她,是因為她和項曉龍有最後的聯系。那他找項曉龍,是為了追回髒貨啊!項曉龍手裡現在不就只有一塊價值連城的勾雲玉佩嗎?還鬧得滿城風雨的……
以傅尋這種謹慎的性格,沒道理會坐以待斃,那勾雲玉佩就是他用來守株待兔揪出項曉龍的。
這就解釋得通了。
項曉龍順走了傅尋的玉佩,傅尋這種性格的人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他乾脆以勾雲玉佩為餌,等著項曉龍自投羅網。
而這個網,還不是他一個人拉起來的。旁邊還有個高利貸,虎視眈眈,等著找他算帳。難怪他說,他追回自己的東西,有的是人問他討回公道。
借刀殺人嘛,這事傅尋乾得出來。
果然。
傅尋頷首:“我的。說它是‘髒貨’,是因為它在裴於亮手裡,的確不乾不淨,沒有買賣憑證。”
曲一弦看了眼手裡的烤肉串,頓時有些食不下咽。
傅尋隨便一塊玉佩就上千萬了,讓她怎麽有心情吃烤羊肉……
她後悔了。
她仇富。
她發誓,她以後一定要嫁給印鈔機。
想到這,她心情終於好了點。她憤憤地咬了口烤羊肉,隨口問道:“你是覺得這事古玩圈裡人盡皆知,高利貸一直盯著這枚玉佩,估計過不了就能知道是吧?”
傅尋湊到唇邊的手一頓,抬眼看她:“他們已經知道了,人就在敦煌。”
曲一弦:“……那項曉龍豈不是有危險?”
誰都知道他把勾雲玉佩脫手了,那手裡肯定攥著一千萬。高利貸的為了找他,滿世界盯梢,肯定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
嘶。
不對啊。
曲一弦擰眉,問:“我聽到的消息是,項曉龍早就離開敦煌了。他們在敦煌等什麽?”
傅尋見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唇角微勾,給了個肯定的答覆:“他們在等你。”
……
這下是真的吃不下了。
曲一弦覺得自己有點冤:“就因為項曉龍包過我的車?”
“你記不記得我是怎麽找上你的?”傅尋低聲問。
曲一弦沒吱聲,她現在有點惆悵。
“六月底,我接到在敦煌的眼線告知有個生面孔拿著勾雲玉佩來鑒定。我查了監控,確認了是裴於亮,而三家他做過鑒定的典當行門口,最後的監控錄像是他上了你的車,離開了。”傅尋的眸光漸深,似笑非笑道:“所有的線索在你身上,無論你是不是關鍵的那一環,他們都會找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