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煙,敲了敲方向盤,說“勾雲玉佩價值千萬,我都被逼上絕路了,眼下放棄了更不值當。”
“我看在傅先生的面子上,也不為難小曲爺。只要她把玉佩拱手相讓,替我尋條生路……”裴於亮一頓,手拎著薑允的後領一提,毫無憐香惜玉地將她從副駕拖過來狠狠地壓在方向盤上。
江允吃痛,劇烈掙扎。
裴於亮手勁一收,摁著江允的後腦杓往方向盤上一撞,直撞得車鳴聲斷續響了兩聲,他才松了手,笑眯眯道“人,你領走。我到時,還有重謝。”
傅尋冷笑,開口時聲音低沉,似有不屑“玉佩可以,她不行。”
裴於亮諷笑了兩聲,眼睛微眯,淡聲道“傅先生不用急著拒絕我,我說的重謝,是真的重謝,你怕是做不了她的主。”
第69章
江允生怕傅尋會錯意錯過良機,也顧不上疼了,張嘴就是“裴於亮知道我姐失蹤的內幕,你告訴曲一弦……啊!”
她話未說完,被裴於亮掐住脖頸摜至座椅“哪有你說話的份?再多句嘴,老子立馬崩了你。”
江允不敢說話了,她憋著淚,可憐巴巴地看向傅尋,無聲求助。
傅尋隻當沒看見她求助的眼神,悶頭抽了口煙,問“怎麽交易?”
裴於亮怪笑一聲,似有些得意“我犯了事,國內混不下去。想請小嫂子幫個忙,領我走沙漠,從西藏出,離開這。”
“等我安全離開,人立刻放了,半點不耽誤。”
傅尋沒立刻回答。
火星已卷至指尖,他松手,鞋底一踏,碾熄了煙頭。
半晌,他抬眼,眸色深深道“我是做不了這個主,得回去跟她商量下。”
他下巴微抬,指了指和巡洋艦維持對峙局面的那兩輛越野“該撤的撤了,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樣子。玉佩在我手裡,我不答應就沒財產損失;至於江允,她是自己失蹤在鳴沙山,救與不救於我也沒名譽損失……”傅尋一頓,再開口時,語氣裡含了幾分冷厲肅殺,沉沉如霜“江沅失蹤更是陳年舊案,你把人扣死了,我知情不報,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消失在沙漠裡,於我,更沒有威脅了。”
江允驚愕地睜大眼,不敢置信傅尋就此見死不救。
裴於亮聞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片刻才恢復如常。
他用手台,召回那兩輛緊圍著巡洋艦不放的越野“傅先生的面子,我給,但你也不用拿話壓我。江允對小曲爺有多重要你我心裡都清楚,做表面文章就真的沒意思了……”
他撂下手台,語氣陰沉“我在這等了兩天,有些沒耐心了。傅先生得盡快做好小曲爺的思想工作,半小時,遲一分我都不會讓她好過。”
曲一弦一直留意著傅尋這邊的動靜。
兩輛越野車撤回時,她就知談判進展順利,傅尋應是抓住了裴於亮的痛點,令他不得不做出妥協。
但這個判斷,在傅尋上車後,又變得不那麽確定起來。
見他臉色不好,曲一弦識趣地等他先開口。
巡洋艦的車身微震,引擎聲在風沙的掩蓋下恍若無聲。
她撥了撥空調的風葉,調轉風向,徐徐的微風聲混著底盤沙粒輕咂的聲響,車廂內彌漫著舊時光的陳舊色調,像一個尋常的午後,沙漠起了風沙。
曲一弦忽然領會了傅尋的沉默。
她沒話找話,先開了場“我給顧厭發了坐標,等他支援。但他離得太遠,立刻拔營到抵達坐標點,起碼要兩小時。”
傅尋捏著眉心,低聲道“裴於亮手裡有江沅失蹤的線索,江允就是因為這個才自願跟他離開的。”
“我下車後,只看到裴於亮和副駕的江允。至於後座,車窗緊閉,看不清。但我懷疑後座應該有人,人數不清。”
“裴於亮除了想拿到勾雲玉佩,還指定你給他帶路,他想走西藏偷渡出國。離開國界線,他會立馬放人。”
他的語氣平靜,目光和她對視著,一眼不錯“這要求不合理,你答應等於裴於亮的手裡多加了一個人質的籌碼,局面太被動。”
曲一弦消化了幾秒,問“除了答應他,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車內一靜。
風急沙走,漫天的黃沙裡,巡洋艦和探索者像兩方陣營,互畫了楚河漢界互相僵持。
“江允應該只知道裴於亮有江沅失蹤的內幕消息,但不知道具體?”曲一弦突然問道。
傅尋回想著江允的反應,微微頷首“這是裴於亮最大的籌碼,沒達到目的前,他不會輕易開口。”
“未必。”曲一弦壓了壓眉心,說“江允不傻,裴於亮不讓她知道點真材實料,她不會跟他走。要是以前,為了點不知真假的消息,我可能什麽都願意做。現在不一樣了……”
她看了眼傅尋,曲指,握了握他的指尖“別說這消息我不打算要,就連玉佩我也沒打算給。我答應了替你保管,哪有別人伸手要我就給出去交換的道理。”
她不要面子的啊!
後援需要兩小時,兩小時內的變數太多,拖延時間是下下策,裴於亮不會看不穿這點把戲,把他當傻子耍,效果肯定適得其反。
所以,她需要在今天天黑之前瓦解兩輛越野車的動力,生擒裴於亮。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假意順從,等顧厭的後援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