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無奈,左手托住它軟軟的臀部,抱著它吃飯。
袁野見狀,趕緊把隨身帶著的鱘魚乾罐頭推過去,又從口袋裡掏出七七八八樣小玩具小零食,一股腦全放在了桌子上:“我從西寧回來就從伏叔那把貂蟬接過來養著了,剛開始它不願意待在屋子裡,睡醒後一得空就跑到門邊抓撓的,想開門出去找人。”
他憨笑兩聲,眼裡全是慈愛:“我看著怪心疼的,就帶著它跟……”
顧厭的名字就在舌尖上,他謹慎地回頭看了眼開了條門縫的衛生間,壓低了聲道:“就帶它跟著顧厭每天輾轉,一路到了五道梁。這小畜生通人性,知道我是帶它出去找你們了,乖得不行,給什麽吃什麽,我一路走走停停給它搜羅了不少吃的玩的……”
袁野發覺自己說著說著偏題了,話音一止,忙換了話題:“我剛才也是因為在汽修店等不到人,怕你被事絆住了,想著過來碰碰運氣。沒成想,這貂循著尋哥的味,直接從我肩上滑下來,跟隻猴子似的……”
他尷尬地看了眼曲一弦,試圖求她原諒:“我真不是故意壞事的。”
“沒怪你。”曲一弦挑了口面,邊吃邊問:“你什麽時候跟顧厭聯系上的?”
“我那天聯系不上你,我就猜你這出事了。而且鳴沙山那麽大的動靜,想打聽到你的事還不簡單,西寧那我換了人守著,趕緊回敦煌了。”袁野說著,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我起初在敦煌等了兩天,但一直沒動靜。我等不住,想著你最後既然是跟顧厭聯系了,那我跟顧厭走總沒錯。”
這不,跟對人了。
說完,余光一帶,瞥見衛生間的門開了,他臉上的笑意微收,問:“有什麽我能幫的上忙?”他大拇指橫豎,指了指尚峰的方向:“他出來了。”
傅尋還真有件事吩咐他做:“門口那輛越野車,後備箱裡全是剛加滿的汽油,你去把汽油倒掉三分之一,混柴油進去。”
袁野瞪眼:“柴油?”
傅尋微閉了閉眼,默認。
曲一弦聞言,眉梢輕挑了一下,有話到了嘴邊,礙著袁野也在,沒立刻開口。
等袁野一走,尚峰過來,她更不能提了。
就這麽憋了一頓飯的功夫,趁著尚峰把車開進修理廠,她在桌下,用腳踢了踢傅尋:“進飯館前,你牽我手就是為了不讓我鎖車門,好讓袁野去偷天換日?”
傅尋否認:“我不知道袁野在這。”
也是,從顧厭那得到消息後,她還沒空告訴他。
她正要再問,回想起他上一句解釋,突然回過味來……他否認的是不知道袁野在這,並不是不知道她要鎖車門。
這麽一想,曲一弦頓時興致蕭索,算帳的愛好都沒了,踢開椅子就往外走。
——
汽修廠和服務站離得很近,隻隔了一片門店,大約百來米。
曲一弦出門沒走幾步,就看見坐在汽修廠門口曬太陽的袁野。他面前站著的,是剛把越野車開過去檢修的尚峰。
兩人似在爭吵著什麽,一旁蹲著穩固螺絲的修車師傅頻頻回頭張望著,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
等走近一聽。
袁野扯著嗓子吼道:“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鞋子你看著賠,覺得我價格要高了你自己去買,我還能缺你這點錢啊?”
曲一弦往下一瞥,看了眼袁野的鞋。
那雙白色的運動鞋上有一片潑上去的汙水,濺了一小片,那角度看著也不像是人為的,倒像是濺起來的。
她眼神往車旁一瞟,果然在車輪底下看到了一小淌洗車後的汙水。
見她來了,兩人同時停了爭吵,側目看她。
頗有……讓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這種小場合,她最擅長四兩撥千斤。曲一弦摸出張零錢遞給尚峰,微抬下巴指了指斜對面之用一塊木板刷著“超市”字樣的小平屋,說:“給我去買包煙。”
袁野沒吭聲,陰沉沉地盯著尚峰離開,連挪動一下都懶得,隻踢了踢凳腳,示意他旁邊還有空位。
“你跟他撒什麽氣?”曲一弦坐下來。
許久沒這麽單純得就曬著太陽,她肩胛一松,整個人放松下來。
袁野轉頭看了她一會,問:“尋哥呢,怎麽沒和你一起?”
曲一弦哼了聲:“他這會寶貝著那小畜生呢。”
“別小畜生小畜生地叫貂蟬,人家有名字,而且還特別通人性,你罵它它都能聽懂的。”
曲一弦睜了睜眼,滿不在乎:“這麽說,我每天二十四小時想燉它它也聽明白了?”
袁野被這麽一噎,放棄了。
行吧,他小曲爺和貂蟬的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慢慢來吧……
“油換好了?”曲一弦問。
“換好了。”袁野遲疑了一下,說:“這汽油混了柴油,給油箱加上,怕是挺傷車的。”
曲一弦多少猜到了點原因。
五道梁距離廢棄的軍事要塞用不了多久時間,他們出來補給前,為了儲存更多的汽油,每輛車的油箱都是加滿狀態。按正常的油耗水平算,足夠支撐一天的公裡數。
抵達軍事要塞前勢必會再加一次汽油,混合了柴油的汽油會對汽車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只要有一輛車出現故障,就能順理成章地逼停車隊。
只不過這些話,沒必要和袁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