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生,本王何時驚怕過?”景容反駁。
紀雲舒嘴角往下一壓。
死鴨子,嘴硬!
話語間,景容已經走到她身旁,見她把喉骨丟在滾燙的白醋中,心生疑惑。
“你這是做什麽?”
“煮排骨湯。”紀雲舒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一刻,景容感覺後腦杓被人掀開,一股冷風鑽了進去!
他正“冷”得猝不及防時,紀雲舒驚呼了一句,指著那鍋白醋水。
“王爺快看。”
景容一嗔,看了過去,就見原本白白淨淨的一鍋白醋水緩緩便黑了。
“為什麽會這樣?”他詫異。
“小的不是說了嘛,五具屍體的喉骨都是中間軟,上下硬,此種跡象,乃是中毒而死,那麽死者喉骨的骨髓中,也一定有毒,小的用滾燙的白醋水煮骨,能將喉骨裡的骨髓和毒液分離出來,流出來的黑液,自然就毒。”紀雲舒解釋。
景容又學到了!
下一瞬,紀雲舒從衣袖裡掏出一塊白色帕子,在淡黑色的白醋裡沾了沾,帕子的一角一下就被染黑了。
“這毒的毒性一定很烈,不然小小的喉骨裡不可能流出這麽多的黑液來。”
紀雲舒細細看著帕子上的那團黑色,疑惑。
“先生知道這是什麽毒?”
“小的既不是大夫,又不是製毒的人,看一眼,怎麽會知道。”
“是不是查到中了什麽毒,就能查到凶手了?”
“不能。”紀雲舒篤定的回答。
景容的眉色扭成一塊:“那你浪費時間查這個?本王沒心思跟你鬧騰。”
“誰說小的鬧騰了?”
“那你查這些沒用的。”
“小的好奇心泛濫不行嗎?想知道死者中了什麽毒不行嗎?王爺若是嫌浪費時間,何必抓小的過來查案,天冷的夜,著實適合在屋子裡睡覺。”
紀雲舒字字珠璣,說的哪哪都是理!
而景容不過說了一句,這小書生就說了這麽多句。
景容的眉間中央露出了一個“川”字,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本王即是有求於你,自然沒有催促你的資格,只是那五人皆是本王的下屬,奉本王之令回京複命,卻不曾想會慘遭毒手。”
這般愁眉不展的景容,褪去了輕佻的姿態和邪魅狡猾的性子,帶著那微疼緊擰的眼神,真真是破有魅力!
男人,就該這樣!
紀雲舒將帕子塞進腰間,而那帕子因為沾了她血淋淋的手印,顯得格外滲人。
她轉身邁步:“王爺,不是要查嗎?那就快點吧。”
“……”
景容依舊乖乖跟了上去。
他們前腳出去,福伯就進去了。
每次紀雲舒一來,他總是會煮上一大鍋的白醋水給她煮骨!
可看著鍋子裡泛黑的白醋水,又忍不住搖搖頭。
“這孩子,每次都忘記換水。”
最後,又是福伯自己換了水。
重新回到五具屍體旁,紀雲舒沉眸,一臉認真,不顧雙手是血,將自己的衣袖卷了上去,一雙纖纖玉手將屍體的頭部微側。
十指與中指並用,用力按了按屍體的後頸,片刻下,再次拿起那把寬刀,切進了屍體的後頸,一路往上切,直到露出後腦骨。
又一邊分析道:“死者竟然和凶手有過打動的痕跡,那麽死者的身上,必然會留下凶手的痕跡,若能找到些傷痕,就能找到凶手的習性特點。”
“例如呢?”景容問。
“例如凶手是高是矮,是男是女,打死凶手時是慣用左手?還是右手?是從前面行凶?還是從後面行凶?等等諸如此類。”
聽上去,未免太玄乎了!
雖然紀雲舒根據周家小姐的屍體狀態,最後找到了凶手,可景容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一具屍體,能找到這麽多?”
“如果死者想告訴我們,那就一定能。”
片刻,景容又疑惑起來:“先生不是衙門裡的畫師嗎?怎麽還會做仵作的活?而且還做起了提刑官該做的事!”
是啊,他怎麽記得,她任職衙門,當的是畫師呢!
紀雲舒也多次問過自己,她明明是人像重建師,明明做的是畫師那份雅致的工作,偏偏誤入“歧途”。
怪誰?怪她有個當法醫的老爸唄!
第34章 七十二具屍體
說起那個在21世紀的老爸,紀雲舒能用到的形容詞,就只有“無語”和“無奈”!
若不是當初自己上大學時,堅持報考人像重建的專業,說不定,她已經被自己那位高級法醫的老爸“培養”成了一名優秀、而又變態的法醫了。
因為從她記事以來,家裡最多的,不是玩具和兒童書,而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刀子工具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實驗品。
因此,紀雲舒實為排斥這些,所以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法醫專業,而選擇了人像重建,但因為自小就跟著自己老爸進出各大實驗室,次數多了,爾墨染,就算沒有法醫證,她也絕對比得上一名專業的法醫!
可沒想到穿越到這裡,她竟然做起了自己最不喜歡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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