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崩盤的緣故,景容突然蹦出一句:“那待你替本王查出案件來,本王帶你去吃。”
門外忽然吹進一股冷風,似乎把那棺材蓋都吹得搖搖晃晃。
啊喂,兩位,這裡是義莊啊,周圍不是屍體就是牌位燭香,你們大晚上聊醬香肉丸,對得起餓死鬼嗎?
“那小的先謝過王爺了。”
紀雲舒回了他一句,將白布徹底扯開,焦屍的皮肉已經由腫脹變得緊縮,緊緊的貼在骨頭上,露出了明顯的骨架。
周圍還有一攤血水,仔細一看,是從屍體的身體裡流出來的。
最滲人的地方,還是死者袒露的肚皮,因為仵作驗屍,開膛破肚,屍體被刨開,又用粗糙的魚線將其縫製,可明明縫得太糙,肚臍眼的位置還露出了半截小腸。
景容走到她身旁,擰了擰鼻,果然聞不到屍味,於是嚴肅的問:“如何,查的出來嗎?”
“難。”
“怎麽說?”
紀雲舒斟酌一二,答:“如果王爺想知道凶手是誰,那麽小的無能為力,小的隻可以根據屍體的症狀來判斷死因,和殺他的人有何特點。”
景容眉頭皺的老高。
她又繼續說:“五具屍體先是與人有過激烈的打動,而後中毒身亡,可想而知,凶手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若是小的猜的沒錯,最後的目的,應該是衝王爺來的。”
景容不驚,心裡早就有了底,眼角緊眯成了一條線,詭譎的心思讓人難以猜測。
看他這樣,紀雲舒也明白了。
“看來王爺早就知道凶手是誰了吧,那為何還要小的來驗屍呢?”
“本王不知道。”他篤定回答,道:“只是隱約覺得,有人在刻意阻止本王回京,但是是何人?本王便無從而知。”
如此嚴肅的景容,在思索沉默間,那張被打磨得十分俊郎的面孔,散發著男人骨子裡的成穩,像雕刻精良的玉石。
竟讓紀雲舒一時間挪不開眼了!
直到這道目光被景容捕捉,他滾了滾眸子:“本王臉上有髒東西嗎?”
晃了晃眼神,紀雲舒被自己嚇到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尖酸刻薄的混蛋,自己再不濟,也看不上他!
趕緊挪開目光,她說:“王爺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您。”
“真是牙尖嘴利。”
景容固持一氣,依舊愁眉不展:“先生不是說,能幫我找出凶手的特點嗎?那還不做事?”
無奈!
紀雲舒熟練的從不遠處的案台上取來一包東西,展開在屍體旁,原來是個小包,裡頭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刀。
“東西是你的?”
“嗯,有時候遇到難纏的主事人,他們深更半夜會突然叫你來義莊,沒辦法,隻好把東西留在這裡,免得來時匆忙而忘記帶了。”
景容打了一個顫,難纏的主事人,他也在其中!
而紀雲舒在說話間,已經挑了一把寬刀,將屍體的下頜抬起,刀往脖子上切去。
由於屍體已經被燒焦,脖子被切開的時候,血液不多,只聽見脆皮炸開的聲音。
第33章 煮排骨湯
屍體的喉嚨被切開,焦皮和血水融為一體,散發出陣陣惡心的味道。
景容皺眉不語。
紀雲舒則淡定的將刀子放到一邊,兩手伸進屍體被切開的喉嚨裡,五指用力,喉骨被她生生折斷了一節。
從皮肉裡取出來時,還沾著血絲,淌著粘稠的血水。
因為沒戴手套,紀雲舒的雙手此刻沾滿了鮮血,而她像是把玩著一件玩物似的,將那節喉骨來回翻看。
絲毫不覺得惡心!
旁邊的景容,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了。
他上過戰場、殺過人,手底下的亡魂沒有上萬也有上千,死屍遍地,他連眼睛也不眨。
可是,他還是頭一回見一個人把屍體的零件拆下來,赤手空空的拿在手裡。
那畫面,真夠補腦的!
“看出什麽來了嗎?”景容蹙了蹙鼻。
“死者中毒而死,就得知道是中了哪種毒。”
“什麽毒?”
“暫時不知道。”
紀雲舒用手敲了敲那節喉骨,思忖片刻,拿著血淋淋的喉骨出去了。
外頭的福伯這會剛把香插完,就見紀雲舒出了門。
“福伯,白醋水燒了嗎?”她問。
福伯點點頭,抬手指了指院子裡的一間小屋子:“知道你要用,早就燒好了,用完記得換水進去。”
“知道了。”
她乾乾脆脆的應下,捧著喉骨往那間屋子裡去。
景容也像個跟屁蟲似的跟了上去!
剛到那間屋子裡,景容卻驚住了,腳步定在門框內,如同沾了膠水似的,一步一步往裡頭挪。
昏暗的屋子內,隻點了一支搖搖晃晃的蠟燭,周遭的四面大牆全是高矮不低的架子。
而架子上,堆著無數的骨灰壇!
紀雲舒走到大鍋前,裡頭正煮著熱騰騰的白醋水,她將那節喉骨丟了進去。
瞥了景容一眼,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說:“王爺不必驚怕,這些骨灰壇裡,裝的都是些無名無姓的異鄉客,福伯不忍將他們的屍體拋屍荒野,就把屍體焚燒,將骨灰裝在壇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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