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會顛倒黑白啊!
紀雲舒面紗下的唇,清冷一笑,好看的眼睛彎起。
“他縱使死一千次,一萬次,也是應有的報應。”
“你……”
“我今日來,不是來給他下跪磕頭的,也不是來為他送喪的。”
說話的同時,她已經走到了那口棺材旁,棺材上蓋著一塊黑布,上面,點著一支蠟燭,還壓著好幾塊上等的血玉。
“你要做什麽?”
伴隨著紀書翰出聲的同時!
紀雲舒捏住黑布的一角,奮力一扯!
上面的蠟燭和血玉散落到了地上,黑布從她手中滑落到地上,正好罩住了那支還未熄滅的蠟燭上。
頓時燃燒了那塊黑布!
火苗竄起。
被風一掀,竟將周圍一塊懸掛著的白色緞子也燒著了,猛得竄上了屋梁。
啊——
尖叫的,正是紀慕青,因為她就站在那塊白色的緞子前,腳步踉蹌幾步,整個人重重的跌倒在地。
火勢燒到了房梁上,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跡象。
整個大廳內,頓時亂了起來。
“快!快將棺材抬出去,抬出去……”
紀老夫人狂喊,一站起來,氣不上來,竟暈厥過去,被兩個丫頭扶住,往大廳外拖去。
而家丁們一邊忙著上前滅火,又要忙著一邊抬棺材。
好生“熱鬧”。
紀雲舒,卻笑得實為燦爛。
在大夥慌亂的同時,她已經出了大廳,朝著西苑的方向去了。
而她並不知道,紀婉欣緊隨在她身後,也去了西苑。
第117章 您是王,我是庶
紀雲舒從西苑裡將自己的兩個檀木盒拿了出來。
一個是裝有墨筆和顏料。
一個是裝有各種類型的小刀。
這是她這些年來吃飯的寶貝,斷然不能丟了。
當然,還是衛奕送給她的那塊橙血色的玉佩。
將玉佩揣進腰間,她一隻手抱著兩個檀木盒,一隻手拿著一盞點著蠟油燈的燭台。
剛從屋子裡出來,正好看到紀婉欣往院子裡進。
一身白色孝衣,將那個病美人襯得更為怏怏動人,背著外面的光線走了進來,精致如畫的臉蛋隱在孝衣帽下,唯有額間的那顆紅痣,清晰可見。
她帶著難以言喻的難過,特別是那雙對視在紀雲舒目光上的眼睛,淌著淚水,真是要將人的心都給融化了。
“非這樣不可嗎?”
紀婉欣走近她身旁,聲音軟而無力,帶著感傷。
“紀裴死了!”四個字,從紀雲舒的嘴裡淡淡溢出。
聽到這個消息,紀婉欣好看的眉梢狠狠一皺,眼淚瞬間流了出來,伸出手,碰了碰紀雲舒冰冷的手。
心疼道:“你等了兩年,不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嗎?”
“不,這兩年來,我一直認定他活著。”
“雲舒……”
“沒有了紀裴,我的心也死了,你不用來勸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忍下去。”
紀雲舒很堅定,那雙冰眸,不帶任何情感,拿著燭台的手也微微用力。
紀婉欣話在喉裡滾了滾,歎了一聲氣,想最後勸她一番。
“縱使你如今離開紀府,也無需將情況弄得這般糟糕啊,三弟剛死,爹跟祖母傷心欲絕,你方才這一鬧,也會落得一個六親不認的頭銜,往後你的日子,自然不好過。”
“你在給我敲警鍾嗎?”
“雲舒,我是為了你好。”
“不必了。”她輕語,後一刻,將自己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
那道細長暗紅色的疤,在手中燭光的映照下,顯露在了紀婉欣的眼中。
她知道紀雲舒毀了容,卻沒想到,毀得未免太厲害了,將那張不遜自己的精致臉蛋,生生給撕開一道口子,顯得醜陋。
“這……”
紀婉欣眼淚嘩得流了下來,一臉心疼。
可紀雲舒冷冷一笑:“這道疤,全當是我替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還給紀家多年養育之恩的,從今往後,以前那個紀雲舒,全當是死了。”
不,那個紀雲舒已經死了!
她只是替她活了五年,像傀儡一般活了五年。
現在,她累了,疲了,原本那個善於隱忍的紀雲舒,在得知紀裴死的那一刻,也真正的消失了。
紀婉欣還在琢磨著她話中的意思。
什麽是原來的主人?
什麽死了?
她聽得稀裡糊塗。
而紀雲舒已經將面紗重新帶上,繞過她的身旁,走到了她的身後,腳步一停。
背對著她,紀雲舒問:“你可知,當年,是誰將我和紀裴在梅花樹下說的話,透漏出去的?”
紀婉欣身子隱隱一抖,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我不知道。”
“你沒有騙我?”
“沒有!”
得到回應,紀雲舒沒有再繼續問,邁步出了落院。
待紀婉欣轉過身,她看到的,只是紀雲舒披著披風的背影,手中抬著一盞油燈,漸行漸遠。
她咬著牙,心裡莫名的不痛快,方才眼中的心疼一掃而去,揉在眼神中的,是濃濃的不解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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