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涼,吹在他的臉上,像是帶著細細的冰針。
他卻覺得熱,走到門口是手心已經出汗了。
大院門口著出租車,正閃著應急燈,周洧含了根煙站在車邊,遠遠見了原修的身影,把煙滅了,迎上去:“你怎麽沒開車?”
原修沒說話,往旁邊看:“她人呢?”
“那什麽……”周洧輕咳了一聲。
他難得有點慫,原本他想著把人往他哥車上一放,自己就趕快溜,誰知這人沒開車出來。
這下就麻煩了。
原修皺眉,聲音沉了兩分:“怎麽回事?”
周洧撓了下頭,這才老實交代:“也沒什麽,就是喝了點兒酒。”
“你讓她喝酒了?”原修溫和的聲音也像是被冷風灌注了凜冽,“你剛才怎麽跟我說的?”
周洧暗罵了一聲操,覺得自己巨冤,可這鍋又不能不背。
“你別生氣,我這不是一發現就把人給送回來了嗎?”他拉開出租車的後門,“沒別的事兒,就是困。”
原修撐住車門俯身。
小姑娘靠在椅背上,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呼吸聲比平時重了許多。
周洧覺得這事兒確實冤枉,可他的個性哪裡會辯解這些細枝末節,隻挑了重點說:“喝了大半瓶梅子酒,度數不高,就是後勁兒大。”
原修沒理周洧。
“白瓊?”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臉頰,指腹下觸碰到細嫩的肌膚,原修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手感,又似乎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抽回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小姑娘的臉頰發燙。
“白瓊?醒醒。”原修不放心,又伸手再次伸手確認,“有沒有不舒服?”
車門打開,冷風吹了進來,白瓊被他鬧醒了,蹙眉睜眼,原本澄淨的眸子裡一片迷離。
見她醒過來,原修抬手摁開了頂燈,湊近打量她:“還好嗎?”
聽見他的聲音,白瓊看了過來,歪著頭瞧他,也不開口,粉嫩嘴唇嘟在一起,像是不滿被吵醒。
原修見小姑娘像是不認識他似的,急了起來,擔心她是酒精中毒,正要讓司機上醫院,身邊的人忽然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她像是困乏到了極點,頭歪在他的肩窩,蹭著他的大衣領子當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歎了聲:“好困……”
原修背脊一僵,她呼出的熱氣輕輕掃過他的脖頸。
幾乎是瞬間,他的半邊身子都泛起了酥麻。
第25章 獨處一室 ...
原修哪裡遇到過這種事情, 一時間渾身發熱,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伸手扶住人的雙肩,讓她向後靠好, 別開眼口不對心地哄:“馬上就到家。”
後面周洧湊上來問:“怎麽樣?”
原修退開一步, 伸手關了車門, 擋住人不讓旁人看。
他難得有些冒火,轉過頭冷聲質問:“你帶她喝什麽酒?萬一酒精過敏怎麽辦?”
周洧抿了抿唇,做錯事,就得站穩挨打:“我錯了,這事確實怪我。”
“行了, ”原修也不想多跟他囉嗦, 不耐煩地催, “你自己早點回家去。”
他拉開副駕的門, 彎腰坐進去,到了門口再跟門衛打招呼。
看著出租車進了大院,周洧扒了一把頭髮。
操,這原本就是他打的車啊, 還以為送了人就可以走了, 哪曉得他哥車都不讓他坐。
大院門口這鬼地方,哪兒打得到車啊?
周洧心裡把劉義龍罵個底朝天, 在寒風中又等了半天, 最終等到那輛出租車原路返回。
他趕緊招手,拉開副駕鑽進去,冷冰冰地報地址。
司機沒想到人還在門口等著, 主動說:“放心吧,給送到樓下了。”見周洧一張臉拉著,他好心勸道,“你也別不高興,把人家女朋友灌醉了是要挨罵的啊,就是親兄弟也不行。”
周洧心裡咯噔一下,轉過頭去看司機。
他目光炯炯有神,瞪得人家出租車師傅莫名其妙:“怎麽了?我說錯了?”
“你……”周洧漂亮的眼裡滿是訝異,“你說他們是男女朋友?”
“不是嗎?”出租車司機啊了一聲,反問道,“我看人家小夥子對小姑娘很好的呀。”
周洧示意他說下去。
“就挺好的呀……”司機納了悶了,“剛小姑娘不是醉了嗎,下車走不動路,人家小夥子二話沒說就背起來了——這還不是男女朋友?”他從後視鏡裡看著呢。
周洧收回目光,放松身子往下滑。
司機見他不說話,伸手摁開了電台,晚上的電台放著老舊的情歌,張學友唱著:“……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麽好悲哀……”
周洧伸手一拍額頭,無語地閉上了眼。
什麽狗屁妹妹……
完了,他哥完了。
小區裡,原修扶著白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連站也站不穩,一落地就雙腳發軟。
白瓊伸手揉眼睛,睡眼惺忪像是困乏倒了極點,嘴裡小聲的念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