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會怎麽樣?忘記?”
時辰沒有回答,甘蘇也不再多問。
兩人在廣場石階靜坐許久,時辰在褲兜裡摸到樣東西,他余光覷著甘蘇,思慮之後,似乎下定決心。
“甘蘇。”
“嗯?”
“伸手。”
“又要給我石頭,我知道我又臭又硬了。”
時辰:“不是。”
甘蘇盯著他,猶猶豫豫伸出手,她攤開兩手掌心,時辰瞥了眼,抓過她左手,手背朝上,隨後從口袋掏出東西,套上了她的食指。
甘蘇眼睛沒敢眨,一直看著。
是個戒指。
時辰松開她,“戴著吧。”
“是什麽……”
“對你有好處的東西。”
“什麽好處?”
時辰又沒回答,甘蘇明白,他不願說,再問也沒用,她戴著就是了。
“這個黑色的圖案……”甘蘇皺眉。
腦海中一閃而過鮮血和火焰的畫面,他們一起時遇到過危險吧。
“羅經儀,和你手表表盤的圖案一樣。”甘蘇指著時辰佩戴的腕表。
時辰垂眸看去,隨後將衣袖扯下些,擋住手表。
靜立片刻,時辰轉身一步一步下石階。
甘蘇站起來,望著他,“你要走了嗎?”
時辰沒有回應。
“你是好人嗎?”
“不是壞人。”
“那彭越呢?”
“午倉不會傷害王櫻楠的,”他回頭,正氣凜然,“我保證。”
甘蘇淺淺一笑,寒風吹過,發絲零亂,她低頭將碎發隨意撩於耳旁。
再度抬首時,那人已經不在。
第27章 亥月·寸斛(10)
入夜, 一盞暖燈照亮。
甘蘇捧了杯蜂蜜柚子茶懶散靠著沙發上,頭上盤著毛巾, 幾縷發梢正滴著水,她伸出左手,望著食指上的戒指出神。
捶捶從地上絨毯跳上沙發,打了個轉,頭枕著甘蘇大腿睡覺, 甘蘇斂神, 淺笑伸手撓了它的腦袋和下巴, 捶捶嘴裡發出舒適的聲音。
“嗚……”捶捶忽地警惕睜眼, 立起雙耳。
甘蘇條件性反射,以為是時辰來了, 可轉念一想, 兩人下午才見過, 他應當沒有什麽要緊事會來找她。
她環顧四周, 什麽也沒有,她揉著捶捶的腦袋, “捶捶, 你別一驚一乍的,我現在……我……”甘蘇眨眨眼, 憋半天也沒憋出一個詞,她現在腦袋裡想的都是那個男人。
“叮咚——”門鈴聲響了,在這寂寥的暗夜。
甘蘇無意識握緊了下馬克杯,皺眉望著大門, 她父母有她家鑰匙的,門鈴只有楠楠按過,可楠楠每次來都會先給她打電話,所以是誰在門外?
甘蘇放下杯子,摘了頭頂的毛巾,慢慢走去門前,捶捶緊跟身後,耳朵豎得直直的,小步伐沒敢停。
甘蘇從貓眼向外看,樓道裡的燈還沒修好,黑漆漆一片,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個人影。
“誰啊?”甘蘇問。
她住的老式小區隔音效果並不好,她的問話外頭應能聽得清清楚楚,但卻沒人回答。
甘蘇攥緊手中毛巾,向後退一步,當她決定不理睬的時候,門鎖突然一圈一圈軸開,甘蘇嚇得趕緊去頂門,她大喊:“你是誰!”
開門的動作停止,外頭的人終於發話,“你明明這麽膽小,那天怎麽那麽有勇氣。”
甘蘇一怔,這聲音清脆甜美,話語中卻帶著老成嘲諷,是沁溪。
“沁溪,你……”甘蘇依舊死死頂門。
“不請我進去坐坐?”
甘蘇咬牙,“並不想。”她與她沒仇沒怨,她卻害她和時辰身上多了一副枷鎖,她哪有心情請她進來坐,害怕歸害怕,不想便是不想。
“甘蘇,你還真是有趣。”沁溪的聲音從沙發那兒傳來。
甘蘇猛地回頭,她驚嚇道:“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門鈴響之後。”
“那門外的……”甘蘇人使勁貼在門背,門仍從外頭被推著。
“幻術。”沁溪屈指一彈,門頃刻安靜下來。
甘蘇從貓眼裡確認,果然外頭沒了人影。捶捶呲牙看著沁溪,似乎很不喜歡她。
沁溪瞥了眼捶捶:“你這狗……”
甘蘇蹙眉問:“你來這兒想幹嘛?”
“就想找你聊聊天,要真想做什麽,你還能平平安安站在這兒嗎?”沁溪嘴角上揚。
甘蘇駐足看她,隨後握緊雙拳走去一旁的沙發坐下,捶捶跳上她的大腿,黑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沁溪。
沁溪攤開手掌,寸斛正在她掌心攤著肚皮睡覺,“寸斛是我養育的,就像我孩子一樣,沒我的命令,它不會隨意咬別人。”
提及這個,甘蘇到現在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心頭仍是一陣悚然。
沁溪直直盯著甘蘇,“但你……”
她沒有給寸斛下達命令,寸斛卻跑去咬開了甘蘇的手指,吸了她的血。
“我怎麽?”甘蘇冷靜說,“我不可能給它下命令,讓它來咬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