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捶不為所動,甘蘇態度強硬,“給我。”
捶捶這才翻回身,將蛋吐在甘蘇掌心,甘蘇拿出餐巾紙擦著,“都是口水……還要賠人家地板錢,你說說,這幾天你盡乾好事了。”
“嗚……”
甘蘇起身,把擦乾的蛋收回口袋,時辰也站直,看著她的舉動問:“你要做什麽?”
“把它帶回去。”
“它很危險。”
“從剛才你和捶捶的對話,我能猜出來,捶捶認為這顆蛋是善惡分明的,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麽惡邪極端。”甘蘇低頭看著晃屁股的捶捶,“我相信捶捶,比任何人都相信。”
時辰皺眉。
甘蘇:“如果這個世上誰會隻以我為中心,那只有捶捶,因為這是它的天性,對主人忠心不二。”
時辰反問她:“即便它不是一隻普通的狗?你也相信它?”
甘蘇重重點頭,淺淺笑說:“嗯。”
甘蘇余光撇著那些已經破爛的木地板,她今天明白了,只要捶捶願意,也是可以殺了她的,不費吹灰之力。
時辰皺眉,似沒有妥協的意願。
甘蘇思忖,想到什麽她轉身從書房地上撿起那本書,翻至方才時辰給她看的那一頁,她將書豎起來,指著一行說,“這裡不是說了麽,交而替之,寥寥無幾,興許這顆蛋就是那些個寥寥無幾的呢?”
時辰緘默,辨不出情緒。
彭越雙臂環胸,聽他們交流半天,說:“面癱,我覺得甘蘇說的也有道理,它是壞蛋的可能性非常高,但也可能是顆好蛋。”
時辰伸出手輕敲幾下太陽穴,長長舒口氣後,他對上甘蘇迫切的視線,最終停下動作,妥協點頭,“好吧。”
彭越滿意鼓掌:“反正等它孵出來就知道了,如果惡邪居多,就是黑色的,能平衡善惡的,就是白色的,所以以後再解決也不遲嘛,雖然可能會比現在困難一點……”
時辰沒有發聲,以示默認,會困難許多。
捶捶見狀高興地在甘蘇和時辰腳下打轉,彭越幾步上前,一下抱起它,“哇,你個臭狗,到底是什麽狗?”
甘蘇盯著捶捶,“它能跟你一樣。”這話是對時辰說的。
“嗯。”時辰伸手揉了下捶捶的腦袋,“能在時間裡肆意走動。”
甘蘇:“為什麽呢?”
時辰搖頭。
“雖然捶捶很聰明,但是它現在似乎比我剛撿到時聰明更多了。”甘蘇垂眸,就像武林高手被人疏通了任督二脈,或是失憶的人恢復記憶一般。
時辰覷著眼露憂愁的甘蘇,“也許它原本就屬於日晷,是時間的一部分也說不定。”
甘蘇手不自覺握拳:“捶捶……”
捶捶咧著舌頭,盯著甘蘇,還是那麽天真。
甘蘇沒注意到,口袋裡的雞蛋溫度變高了些,裂了一條幾不可見的小縫。
*
時辰送甘蘇回了實驗室,甘蘇遲到了二十分鍾,被牛牛教授狠狠批評了一番,才坐回自己位置,開始今天的工作。
接近午飯點,同事都去吃飯,甘蘇摸了下口袋,將時辰給的五十塊拿了出來,她前後翻看著這張五十,忽然嗤地一笑,魔怔了,魔怔了,她居然收了時辰的錢。
徐歲生在對面打量她,悄聲說:“甘蘇姐。”
“嗯?”甘蘇斂身。
“早晨是時辰帶你走的吧。”
甘蘇不置可否,徐歲生回憶著說:“早晨你在門口突然一下就不見了,幸虧只有我看見了,下回要小心一些。”
甘蘇點頭:“謝謝。”
她扶額,她也不想憑空消失,誰知道時辰突然就出現了,甘蘇抬頭看天花板角落的監控,也不知道門口的監控有沒有拍到。
甘蘇拿起手機,捶捶跑丟,她意外地從王櫻楠那兒加上了彭越的微信,她琢磨半晌,才發了消息。
甘蘇:彭越,你有時辰的微信嗎?
彭越回的倒是快:沒有,他不用手機。
甘蘇:…………
不用手機的人,她還是頭一回見,不過細細一想,他的確用不著手機。
彭越:怎麽了?
甘蘇:沒什麽,你忙。
甘蘇掃了眼左手上的戒指,於是起身就往實驗室的洗手間跑,確認四下無人,她便進了最後一個門,將門鎖緊後,她貼著門背,摩挲著戒指。
她試著喊了一次,“時辰。”
她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沒人。
“時辰。”她又輕輕地喊了一聲。
甘蘇想著時辰的話,他說在她真心實意需要他的時候,他才會出現。
甘蘇盯著門上的掛鉤,她現在的確挺需要他的,監控如果拍到她消失了,事情可大可小,“時辰……時辰……”
念著念著,她意識便有些模糊了,糟糕……
“時辰……”甘蘇最後喚了一聲。
狹小的空間,又多了一人,時辰擠在甘蘇與旁側門板間,對這個洗手間的寬廣度表示質疑。
他垂眸,甘蘇腦袋已經抵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