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察覺到危險了。”
“什麽危險?”
“死亡,”時辰視線冰冷,“我會殺了它。”
甘蘇一驚,從這人嘴裡說出的這句話,偏又是用那麽冷靜薄涼的聲音,令人害怕,“為、為什麽?它不是很重要…………你不是讓我好好照顧它嘛……”
時辰瞥她一眼,“那是之前,現在變了。”
甘蘇皺眉,此刻的時辰她是陌生的,雖是一貫淡淡的神情,卻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冷酷。
甘蘇把蛋揣回口袋,問:“你能告訴我理由嗎?”
時辰側過身,掃了眼身後書海,視線最終落在第二堆書頂端的那本,他伸手一指,書極速飛來,“啪”的一聲,被他握在手中。
他耐著性子翻開,直至尋到目標,將書轉了個身,讓其正對甘蘇,“你自己看。”
甘蘇伸出雙手捧住,是本挺有重量的書,她謹慎閱讀著時辰希望她了解的每行字,隨後眼神動搖,“真的……這麽危險?”
“嗯。”
甘蘇將書放在地上,重新將雞蛋從口袋掏了出來,“你要解決它,可是你現在碰不到它。”
時辰再度一試,依舊無果,他啟唇:“你把它扔出去。”
“往哪兒扔?”
時辰抬了抬下巴,示意書房,甘蘇用力一投,她眼看著雞蛋在空中形成一個拋物線,蛋的顏色越來越淺,即將要消失。
“快要沒了。”
時辰打了個響指,甘蘇感覺到四面八方湧來些什麽東西,眼前下落的雞蛋顏色忽然恢復,最終漂浮在空中,她定睛一看,雞蛋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盒子裡。
時辰勾了下手指,透明盒子錮著的雞蛋來到了時辰面前,他開口:“殺了你有些浪費,換種方式留著你興許更好些,至少對日晷還有用。”
“午倉!”時辰冷聲喊。
“來啦!”彭越打開樓下大門進來,跑上樓,身上還穿著圍兜,手裡拿了個咖啡杯,看起來似乎正在楠楠的店裡做咖啡,“怎麽了怎麽了?”
時辰手指動了下,透明盒子帶著蛋飄到彭越面前。
彭越眨眨眼,笑了:“哇哦,就是這顆蛋啊。”
“燒了它。”
“啊?燒熟了怎麽辦?”
“就是要你燒熟。”
“為什麽啊?這樣它不就沒大用處了嗎?”
“既然它惡邪居多,又難教導,讓它成為日晷的養分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行吧,”彭越點點頭,將手中方咖啡杯遞給時辰,“幫我拿一下。”
時辰接過,放在了前放樓梯的扶手上。
彭越嘗試去握住蛋,結果抓空,“這,我怎麽握不住啊?”
“你就直接在周圍點上火就行,它現在在自我保護。”
“哦。”
雞蛋四周燃起一圈火,彭越的手指在不停地畫圈圈,“等會兒吧,至少要十分鍾。”
時辰頷首。
甘蘇皺眉看著,嘴巴抿得緊緊的。
“汪!”
狗叫聲?甘蘇一愣。
“汪!”又是一聲。
時辰和彭越對視一眼,兩人都後退了一步,一陣狂風掀起他們面前二樓的木地板,根根折斷,露出毛刺,甘蘇被時辰護在身後,她探出頭看,隻瞧見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躍起,叼下了那顆著火的蛋,隨後跑離他們幾米。
甘蘇訝然:“捶捶?!”
捶捶嘴裡叼著蛋,回頭,呲牙咧嘴望著他們,他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嗚——嗚——”
時辰氣定神閑上前,居高臨下看它說:“你並沒有告訴我,它是惡邪的化身。”
捶捶吐了蛋,又是氣憤,又是委屈,“嗚嗚……”
“我剛才試過了,我沒有感覺到它的善意。”
“嗚嗚……”
時辰垂眸思忖,而後半蹲在它面前,“即便我也沒有感受它的惡邪,但那並不能證明它能平衡善惡。”
捶捶無話可講,又重新叼起蛋,耳朵耷下來,就是不願他們傷害它。
“捶捶……”甘蘇走上前,蹲在它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嗚……”捶捶大眼睛忽閃忽閃,似在求助甘蘇。
甘蘇偏過頭看時辰:“時辰……”
“不行。”時辰冷聲拒絕。
“嗚——”捶捶又低吼,豎起耳朵,鮮少對它喜歡的時辰露出這副戒備表情。
時辰不緊不慢說:“如果你一直這樣,我會認為你被它的惡邪同化了。”
“嗚……”捶捶爬下,委屈得不得了,嘴裡叼了蛋,下巴擱在木地板上,其實這副樣子應該很不舒服。
甘蘇回頭看了眼被折斷的三米長的地板,心底無聲歎氣,她戳戳它的鼻頭,“你啊……我要賠地板錢了……”
捶捶眼神飄忽,朝甘蘇翻出肚皮,嘴裡叼了個蛋,朝天的模樣實在令人發笑。
甘蘇伸出手掌,“捶捶,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