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2,1……
23點整。
“子白!”
時辰呼喚,聲音空靈,隱含著巨大的力量。
他環顧四周,倏地視線緊鎖某處。
突然,時辰消失在甘蘇眼前,甘蘇緊張地左右看,想確認他的位置,可她看不見,峽谷中回蕩著碰撞聲,石塊碎裂聲。
四周黑色的煙霧漸漸湧了上來,一點一點侵蝕著烈火,火熄滅了一半,彭越退至甘蘇身前,呈保護狀,他伸手一指,熄滅的火又重新燃燒,火勢暴漲,纏繞住黑煙,黑煙反壓,二者互不相讓。
“午倉,你也要為難我?”峽谷中響起一個甘蘇陌生的聲音。
甘蘇猜,這人應當就是子白。
彭越不屑一笑,“是你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子白嘲諷:“午倉,我掌管兩辰,兩辰橫跨兩日,你的力量不及我。”
一瞬,黑煙跟傾倒而出一般,烈火被澆滅,一點火苗也不剩。
彭越皺眉,雙手握拳發怒:“你試試看!”
衝天大火旺起。
好亮……甘蘇抬手遮眼,她困惑,彭越又是什麽人。
不斷掉落的石塊,響徹於谷間的各種聲音,時辰的位置甘蘇根本無從尋起,只是碰撞聲愈發大,她的心也跟著揪起。
“咚——”有什麽東西猛地砸在前方地上,地跟著晃動,卷起一層土沙。
甘蘇凝神看去,一人在火中緩緩站起,凜然高傲,他捂著右臂的傷口,情況似乎不樂觀。
“時辰……”甘蘇嘟噥,眼前的景象迷離。
眨眼間,時辰移動到甘蘇面前。
黑煙再度將大火包裹,彭越後退幾步,眼神有些慌亂,“面癱,怎麽辦?”
黑煙反撲,烈火完全消逝,甘蘇看著黑煙在周身形成的包裹圈,惶惶不安。
當黑煙遮住頭頂月光帶來的最後一點光亮,甘蘇的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
“時辰……”她不由地叫出聲。
手足無措時,甘蘇眼前逐漸有了光亮,微弱又不失重量,像星星一樣,在黑暗中給人留下了希望。
甘蘇一怔,這個半徑三米的發光圓是……
是時辰的時間輪軸。
時辰半蹲下確認著甘蘇的傷勢,不知不覺間,傷口的血已經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壤。
甘蘇強撐:“我沒事……”她不想成為累贅,欠下她根本還不清的人情。
彭越轉身看他們,認真道:“面癱,你現在沒有余力去救她。”
甘蘇無力抬眼,時辰對上她視線,她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捕捉不到他的情緒。
時辰抬手將掌心覆在她心口,他的溫暖讓甘蘇眼眶不由地濕潤。一點一點的亮光在甘蘇胸前亮起,它們拚織成銀絲,竄向她肩上三寸長的傷口。
“面癱!”彭越激動喊他,眼眶都紅了。
“咳咳……”時辰咳嗽,須臾他收手,“她不能死在這裡。”
“為什麽?!”彭越不解。
時辰淡淡道:“她可能陷入了時間回還,她死了,時辰會移位。”
彭越語塞,半晌,他又說:“那也只是可能!”
“午倉,我是日晷的守護者,我不能賭那一半的不可能。”
彭越沉默地耷下腦袋。
“咳咳……咳咳……”
時辰又掩嘴咳嗽起來,彭越聽著聲音擰眉,他只希望盡快結束這一切。
甘蘇意識清醒些,她捂住自己的肩,血已經不流了,疼痛感也消失了。她望向面容憔悴的時辰,他再一次救了她。
彭越眼觀四周,擔憂說:“面癱,以你的身體狀況強製帶回子白是不可能了,只能等他清醒平靜下來。”
時辰:“那就等吧。”
“姐姐……”利荏不知何時醒來,他側著頭看向甘蘇。
甘蘇淺笑,“你醒了。”
“他們是誰……”利荏看向時辰和彭越,“為何穿著如此怪異……”
對於利荏來說,西服和運動服大概是妖魔鬼怪才會穿的東西。
彭越單膝跪在利荏身旁,急切問:“毛孩,你認識子白嗎?”
“我不叫毛孩,我有名字。”利荏冷淡道。
彭越撇嘴嗤了一聲,求助於甘蘇,“甘蘇,他叫什麽來著?”
甘蘇不好意思說:“利荏。”
彭越點頭:“利荏,你認識子白嗎?”
利荏:“不知。”
子白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充斥著陰森可怖——
“時辰,你別忘了,時間輪軸每日只能使用一次,且只能存在一小時。”
彭越:“就是外面那個正在說話的人,你真不認識?”
利荏搖頭,“真真切切,我無緣無故為何要騙你。”
彭越席地而坐,利荏靠在石塊上,兩人對視瞪眼,眼中似有刀光劍影。
彭越眯眼:“你身上明明有子白的氣息,你不會是他兒子或孫子吧?”
利荏冷嘲道:“我自小被拋棄,無父無母,何來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