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蘇把飯團扔進垃圾桶,擠出個微笑,“沒事,我去個洗手間。”
甘蘇快步走到洗手間, 把自己關在一個小隔間裡,她忐忑咬著指甲,人很恐慌。
如果那場意外就是人為的呢?
如果根本不是針對時辰的父親時文瀾,而是為了殺死施芸這個時間分流者呢?
甘蘇兩手緊扣,又死咬下唇,唇瓣被她咬得發白。
時辰回到過去看過父母的死亡,可是他沒有發覺不對勁,說明歷史被篡改了,而知道真相的人就只有戌水和她。
甘蘇忽地想到了一個人,她攤開右手手掌,盯著掌心看。
戌水說過,她的命運是死亡,並且殺死她的會是未太,那麽……殺死時辰父母的人或許……
“我來了。”
突然出現的低沉男聲嚇了甘蘇一跳,她左右看,沒有人影。
“我在你隔壁。”
甘蘇盯著右側的隔板,如果她沒聽錯,這個聲音就是未太。
“我好像聽見你在想我?”他冷笑著。
甘蘇一慌,推開門準備離開,可是門才打開,未太就立在門口等她。
甘蘇差點大聲尖叫,未太向裡走,把她逼回了隔間,重新鎖上門。
“跑什麽?”未太居高臨下覷著她問。
甘蘇靜默。
未太揚起嘴角,眼尾也跟著飄了些,語調陰陽怪氣,“你不是在想我嗎?想我又不叫我,那我只能等到我管理的兩辰來找你了。”
甘蘇眼睛微微睜大些,現在是下午一點了嗎?
未太輕笑兩聲,“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除了時辰,你是第二個可以叫出我的人,你可以盡情使用這個特權。”
甘蘇抬頭看他,眼神淡漠,冷聲笑說:“你要殺我,我為什麽要叫你出來?我想不開嗎?”
未太食指指尖撓了兩下額頭,笑了:“我又沒說現在殺你,我說的是很快。 ”
甘蘇鼻子哼了一聲,以示不屑,她為什麽要跟他玩這種摳字眼的遊戲。
未太挑起一根她的頭髮把玩起來,問:“那你剛才想我做什麽?”
甘蘇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語氣平靜道:“未太,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吧。”
未太挑眉:“怎麽?時辰告訴你了?”
甘蘇確認:“看來你真的知道,”她接著問,“你之前遇到過別的時間分流者嗎?”
未太松開她的頭髮,懶散靠著身後隔板,手插褲袋,耷拉著眼皮覷著甘蘇,表情耐人尋味,似乎在斟酌些什麽。
甘蘇皺眉,又強調性地問了一遍:“你遇到過嗎?”
未太歪頭,輕蔑道:“我為什麽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甘蘇抿嘴,“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殺過其他時間分流者而已。”
“呵。”他笑了一聲,仍舊沒有回答。
甘蘇換個問題,“那你為什麽要殺我?”
未太饒有意味打量她:“你不是知道麽?”
“我不知道。”
“因為你是時間分流者。”
甘蘇佯裝不膽怯的模樣,說:“只因為我是時間分流者,你就要殺我?我沒殺人也沒放火,我的這個身份也不是我自己選的,我也不願意偷走別人的時間,你憑什麽殺我!”
她的全部勇氣,都用在了該用的地方,比如現在面對未太,如果她示弱,那她真的只能任他宰割。
未太好笑:“甘蘇,你說的沒錯。可是呢……過程怎麽樣都不重要,你多可憐對我來說也不痛不癢,重要的是,”他停頓,“你是時間分流者,你偷走了別人的未來,那些本該出現在日晷上的未來。”
甘蘇吞咽口水,眼睛使勁瞪他,身體緊繃,手裡的鳴刀也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如果未太動手,她就反擊。
未太扶著脖子轉動了下,黃色頭髮看的甘蘇扎眼,他說:“你放心,還沒到時候呢。為了不讓蘇知婷傷心,我也會在最晚的時候動手,到時候會讓你死的沒有任何痛苦。”
甘蘇咬緊牙關,即便未太是看在婷婷的面子上放過她,那她多活一天,也就能多一天為自己謀出路。
“未太……”甘蘇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嗯?”
“你說的最晚是什麽時候?”
“嗯……”他沉吟,壓下身,說:“等到你分走的時間足夠威脅到日晷。”
“那怎麽樣算威脅到日晷?”
“比如,日晷出現裂痕,或是十二時的生命開始衰退的時候……”
甘蘇蹙眉,握緊鳴刀。
未太又垂眸掃她一眼,像是勸告般說:“珍惜為數不多的時間吧,跟你父母道個別也好。”
話畢,他便消失在她面前。
甘蘇雙手握著刀柄,低下頭,額頭抵在刀柄的末端,她張大嘴想要嘶吼發泄出聲,可是聲音最終都啞回了喉嚨裡,表情十分壓抑痛苦。
*
偏離市中心去往城鎮的三叉路口,旁邊十幾層高的寫字樓樓頂站著一個人,他手插著褲袋,俯視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一頭黃色的頭髮招搖至極。
他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他沒回頭,只是不屑道:“很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