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巧。”
戌水走到未太身旁,兩人並肩而立,戌水雙臂環胸,垂下視線覷著那三叉路口。
她問:“你怎麽突然來這兒了?”
未太動了下眉毛,“剛才去見了甘蘇,她的一個問題讓我有些好奇,所以就來這兒了。”
戌水斜眼瞥他,“哦?什麽問題?”
未太聳肩笑:“她問我有沒有殺過別的時間分流者。”
“那你有嗎?”
未太偏過頭,盯著她:“沒有,我沒殺過時間分流者,但是我殺過日晷守護者。”
戌水嫵媚眉眼微沉,“殺過?”
未太搖頭:“不好意思,我用詞不當,應該說是重傷過。”
戌水:“你指的是哪一任?”
未太轉身,抬臂揮了揮手,懶洋洋說:“每一任。”
戌水眼眸微睜,回頭再想問些什麽時,未太早已不在,她掏出手機看時間,三點整,屬於未太的時間段剛好過去。
*
甘蘇下班以後便直接回了家,才打開門,捶捶就撲了上來,對甘蘇十分熱情。
甘蘇本來心情低落,看到她倒是好了不少,她扔下包,蹲下陪她玩耍,嘀咕道:“捶捶,你去哪兒了?誒……你也神神秘秘的……大家都神神秘秘的……”
“嗚……”捶捶跑去沙發,將後頭一大袋黑色的東西拖到甘蘇面前。
“這是什麽?”
“嗚……”捶捶乖巧趴著,示意她快點打開。
甘蘇盤腿坐下地上,當著她的面解開了黑色大袋子,她先是一愣,隨後笑了,“你從哪兒搞來這麽多長壽糖?”
“嗚……”捶捶把腦袋鑽進了糖袋子裡,從裡頭咬出一張卡片。
甘蘇拿起瞧著,是老婆婆和柏葉寫給她的,她欣喜。
甘蘇瀏覽著上頭的文字,之前的喜悅蕩然無存,滿臉的失落沮喪鋪開來。
【好自為之。】
一張紙上寫了四個字,像是在提前告訴她什麽一般。
引路人也察覺到她的生命快走到終點了嗎?這些糖就像離別禮物,幫著她苟延殘喘活下去一樣。
甘蘇:“捶捶……我該怎麽辦……”
捶捶用鼻子頂著甘蘇放在一旁的大包,甘蘇瞧著她的舉動,明白她的意思,拿過包從裡頭掏出那本《RL》數據。
甘蘇翻到那一頁,盯著那兩行字發呆。
許久後,她低聲說:“捶捶,你知道嗎這本書是時辰母親翻譯的,她也是時間分流者,她預見過自己的結局,也嘗試過改變,但是失敗了。”
甘蘇深吸一口氣,聲音哽咽:“捶捶,我雖然沒有看到自己的結局,但是我不想死。我這人很懦弱,我活得很一般,不像別人那樣精彩,但是我尊重自己的生命,我過去的二十六年,每一天都為自己活著。”
“我怕死,我還沒有活夠,我……”甘蘇扶著額頭,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眼淚落在書上,暈染開了鮮血書寫的字跡。
許久過後,甘蘇吸了下鼻子,擦乾淚水。
她沙啞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時辰母親施芸說的表盤應該就是日晷,她說,日晷碎了就能扭轉宿命。可是捶捶……日晷碎了,一切真的能重來嗎?”
她在辰縛看過日晷出現裂痕以後時辰有多痛苦,那時時辰不斷咳嗽,感覺下一秒就要咳出血來,人也很虛弱。那個時候彭越告訴過她,時辰力量維續著日晷裂痕需要相當大的消耗。
如果日晷碎了,時辰會怎麽樣……會耗竭而死嗎……
這兩行字,就像一步死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甘蘇一直耷拉著腦袋,頭髮罩面,她沒有發現,面前的小狗已經變作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坐在她對面。
小女孩身形很虛無,她向前伸手,捧起甘蘇的臉。
甘蘇緩緩抬頭,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雙小手,眼裡是驚嚇恐懼,可待她看清小女孩的面容,以及她烏黑的眼眸,她表情僵愣著,一時忘記了動彈。
寧叩松手,小大人般歎口氣,“誒……甘蘇,你哭完了嗎?”
“你是……”
寧叩低個頭,“你看我衣服的顏色,難道猜不出我是誰?”
甘蘇張了張嘴,話堵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口。
寧叩衝她一笑,眼睛彎成月牙,道:“我叫寧叩,但你叫我捶捶。”
“寧叩……”
“我現在這樣維持不了多久,”她又上前摸了摸甘蘇的臉,安慰道,“甘蘇媽媽,沒事的,有我在呢。”
她的手很溫暖,笑起來很可愛,她叫她媽媽。
甘蘇還想問什麽,她已經變回了原樣,她趴在她面前,眼睛微睜,困倦的模樣。
“捶捶……寧叩……”
她仍舊懵怔,不知道該叫她什麽。
甘蘇撓發甩頭,抓狂了,“我怕不是在做夢吧!”
“沒有,現在大白天。”時辰的聲音。
甘蘇猛地回頭,手上動作自然,她拿包壓住書,擦了下眼淚,“別問我為什麽哭,你就當我是昨天跟你上床後脫離了老處女的行列,今天太激動了,所以高興地痛哭流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