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感情都自私,不止自私,還容易令人瘋狂。
宋薇近來就有那麽一點兒克制不住自己。她嫉妒蘇吟,嫉妒她總能讓皇后娘娘笑著說話。
她明明心裡只有皇上,可皇后娘娘看見她還是高興。旁人誰也沒有這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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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大軍凱旋。
楚霽帶著一眾將領入了京,沈玄寧論功行賞,京中好生熱鬧了一陣。
藏地的叛亂完全弭平了,幾個謀反的土司都已人頭落地。朝廷很快下旨任命了新的土司,新土司們為表忠心,進獻了許多中原難得一見的珠寶。
除了珠寶,還有奴隸。
這個詞在中原其實已經不多見了,各豪門顯貴的府中為奴為婢之人雖多,但大多也還在良籍,長大了是能好好成婚、也可以另謀出路的。而且這些人輕易不能打死,一旦死了,官府要治主家兒的罪,跟藏地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土司手裡的奴隸是兩碼事。
所以蘇吟乍聞這事還覺得挺新鮮,沈玄寧見她好奇,就跟她細說了說:“大多是先前那幾個土司的家眷,也有專門挑出來的貌美女奴。”
“貌美女奴”幾個字一入耳,蘇吟脫口而出:“那奴婢今兒一早看見的進宮的那幾個……”
沈玄寧定定地看著她,片刻後大笑出聲!
蘇吟被他笑得臉紅,繼而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她悶頭一咬牙,福身就要告退,沈玄寧一把拉住了她:“別走別走。”
他把她攏到腿上坐,叭地親了她一口:“難得看你在乎這種事,朕高興。”
他真的高興。打從南巡之後,她雖然接受了他,兩個人相處得也和睦,但他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一丁點緊張或者吃醋的情緒。
這沒什麽不對,畢竟他身邊也沒別人,唯一走得還算近的皇后他也跟她說明白是什麽打算了。
可是吧,她從不緊張從不吃醋,他偶爾就要患得患失了。他有時會想,她是不是不太在意他?他是不是不夠好?讓她覺得沒那麽重要?
現在他滿意了!
沈玄寧銜著笑把她圈在懷裡解釋:“你放心,朕對她們才沒興趣,那幾個召進來是為賞給將領們的。朕親自幫他們挑挑才顯得重視不是?隨便分下去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蘇吟呢喃著“哦”了一聲,斜眼瞧瞧他:“奴婢也沒說什麽!”
“是是是,你沒說什麽。”沈玄寧很嚴肅地順著她的話說,“你能說什麽?左不過就是朕若要了她們,你就不要朕了嘛,朕哪兒敢啊。”
蘇吟:“……”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悍婦。
就這麽著,幾個一大早進宮的人,當天下午就都賜了下去。蘇吟過了幾日才知道,其中最漂亮的一個是給楚霽的。
她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有一種漸行漸遠帶來得奇異的蒼涼感……
同時連帶著看沈玄寧越來越順眼了。
又過兩日,沈玄寧差出去的官員悄悄入宮面了聖。沈玄寧在翌日一早就差了人去急召楚霽進宮,卻是一等就等到了晌午。
宮人們輪番去催了不知多少遍,楚霽終於在午後硬著頭皮進了宮門。沈玄寧原本存著氣,想他怎的剛立了個戰功就這般拿大,見了他的面倒頓時氣消了。
“……脖子上怎麽回事?”沈玄寧一臉探究地盯著他頸間的幾道血痕。
楚霽悶著頭長揖:“臣試了各種法子想遮住它,都不太頂用。臣失儀了。”
沈玄寧聽出他不想多解釋,便也沒再追問,擺了擺手:“說正事。朕查到胡驍養的私兵在何處了,你得馬上再去給朕打一仗。”
第49章 大事近
待得議完正事從乾清宮告退出來,楚霽頭都大了。
他捂著脖子悶著頭往外走,一腦門子的官司。
太尷尬了!從皇上到蘇吟再到幾個禦前侍候的宮人,都看著他流露過忍不住要笑的神情,擺明了是覺得他脖子上那幾道傷是在床上弄出來的。
他還沒法解釋——總不能開口說“臣這傷不是在床上被撓的”吧?
但是,真的不是啊!!!
那個藏地來的女奴長得是漂亮,可是連漢語都不會說。他跟她沒法交談,也就提不起興致和她同房。今兒一早,是一直跟著他的侍妾雨竹跟他說,那個女奴一夜都沒睡,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動都不敢動,請他去看看。
彼時宮裡傳召的旨意還沒到,楚霽想著也沒什麽事,那看看就看看唄?萬一是病了不舒服了,好趕緊叫大夫啊?
他於是就進了那女奴的門,定睛一瞧,便見她確實縮在角落裡,身子蜷成了一個團兒。
“怎麽了?”楚霽邊走過去邊問她,到了她面前見她沒反應,他就蹲下了身。
結果他剛伸手碰了碰她的肩頭,她突然抬手,一把就撓了過來。
楚霽下意識地側首避讓,緊接著便感覺到脖子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雨竹在旁邊嚇壞了,女奴自己也嚇壞了,楚霽懵了:“你怎麽撓人呢?!”
——正這時,宮裡頭的旨意到了。
府裡頭一下就亂了起來,楚霽想著怎麽也不能這樣進宮啊,但把脖子纏上也同樣不對勁。
他一度想跟雨竹借點脂粉遮一遮,卻又被大夫攔住了,大夫說沾了脂粉容易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