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她故意喝得太多,不久胃就起了反應。強忍著惡心感去洗手間吐了一次。出來腳踩棉花,搖搖晃晃又勉強走了幾步路。趔趔趄趄衝到一邊的大堂外,扶著樹乾,不停乾嘔,渾身打著哆嗦。
頭頂上數不清的星雲。
身上熱得仿佛火在燒,但心裡有一塊冰。
漸漸感覺沒了力氣,控制不了身體下滑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架住胳膊。
暈眩中都能感覺到那力度帶來的痛楚。
緊的她骨頭都痛了。
付雪梨耳廓紅了一圈,腦子暈暈乎乎,在肚子裡搜刮半天也沒蹦出一句話,腦海裡隻回響著一個念頭。
——就知道許星純忍不住。
粗糲的指腹擦過眼角的淚,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哭什麽。”
“你別碰我...許星純...”她口裡喃喃,渾然不覺自己此刻有多脆弱。
江之行摟住付雪梨的腰,穩住她搖搖晃晃的身形,聽到這個名字眉頭一蹙,“你在說什麽。”
“要你別碰我。”胃裡又是一陣翻湧。付雪梨掙扎著推開他,蹲在旁邊嘔吐。
江之行一時沒防備,被推她地往後趔趄兩步,手機滑出口袋,蹦了幾下,掉到一個男人腳邊。
作者有話要說:
情趣play了解一下
第9章 第九吻
初夏甜膩的空氣裡,夜風婆娑,沙沙清響,緩緩催動果酒的香味。狹長的走廊外鋪著青石板,四周暗色流光撲面而來。
月白清淡,不遠的街角,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奧迪。
車子熄火。付雪梨目光渙散,臉頰發燙。躺在座位上,縐絲吊帶裙下滑,胸線微露,眼神不自覺嫵媚。頭髮是香的,不經意就讓人以為是挑逗。
有手指在唇上緩慢地輕撫過。
思維脫離了軀體,她閉上眼睛,知道自己會睡過去,也不管身邊的人是誰。
最近幾天都沒睡好覺,濃重的倦意混著酒意釋放,困得人昏昏欲睡。
感官一直是模糊地,不知道過去多久。當意識漸漸回籠,付雪梨頭昏腦脹,卻隱約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兩隻手臂被不自然地擰住,絞纏,掙脫不開。
有點疼。
這個別扭的姿勢維持了好一會。
她才猛然驚醒——
她居然被銬起來了!
銀質冰涼的觸感,閃著凜冽的光澤。不是情趣道具,而是貨真價實的手銬。
舉起被絞住的手腕,用眼睛確定了一遍,她的腦子嗡一下就炸開了。
我操??!!!
什麽玩意??!!
黑沉沉地,旁邊又沒人,也不知道許星純去哪了,把她一人丟副駕駛上不說還銬起來。她簡直被嚇得瞬間酒醒。掙扎中,付雪梨滿頭薄汗,這才發現車門沒關嚴實。她一腳蹬開,用力過猛,高跟鞋都飛出去。
腳剛剛觸地,一轉頭,她正和許星純對上視線。茫茫黑夜,光線褪淡,他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半張臉浸在深不可測的黑暗裡,鼻梁挺直,唇色淡紅。神情靜默。
兩人對視,她先是松了口氣,身體不自覺後退半分。一時半會竟不知道說什麽,連怒氣和質問都卡在喉嚨裡。
他看牢她。眼神卻不曾移動半分。
與微渺的霓虹燈光交融的暗夜裡,朦朦朧朧。許星純模樣溫馴,眼神很病態,像隱隱地、安靜燃燒的暗火。常人看了會覺得壓抑,所以他只在沒人的時候會對她流露。
付雪梨放棄了掙扎,心裡的感覺難以形容。
許星純此刻的眼神、表情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一想起來,就從心裡咯噔一下,不太敢動了。
眼睜睜看他起身。
一步步走近。
“你把我銬起來幹嘛啊?”
許星純蹲下身,握住她赤裸的小腿。另一隻手把她的腳踝攥得很緊,單膝跪地。
他明明有潔癖,此刻卻一點也不嫌髒,替她穿上倒在一邊的高跟鞋,手法溫柔細致,認真地過分。
指尖像剛剛被碎冰浸沒過,從腳脖處的皮膚滑過,到腳背,掠過鞋面上的珠片和亮珠。
這畫面,入眼居然有點暴力的色情感。
“酒醒了嗎。”他低聲問。
她是有點心虛的,於是結結巴巴道,“我剛剛發酒瘋了?”
半掩著一輪明亮的彎月,影影綽綽的洋樓尖頂。
付雪梨孤立無援,腳腕處傳來的酸癢讓身體微微僵硬,完全沒了力氣,動也動不得。
他沒回答,樣子卻好像是默認了她剛剛的說法。
終於忍到腳酸手痛,忍不下去。付雪梨深吸一口氣,“能不能放開我,這樣感覺很奇怪。”
從她能觀察到的視角看。許星純垂著頭,看不到表情。但是整個人周身過分安靜,像磐石一樣,又不禁讓人內心害怕起來。
這種安靜,很容易聯想到電影裡演的變態殺人狂,狂歡前享受寧靜的儀式感一樣。
付雪梨手指發涼。雙手被銬在一起,搭放在膝蓋上,捏緊了拳頭。肩帶拖延,狼狽地滑開一半,秀致的鎖骨清晰凸顯。
半天,脾氣又起來了。脾氣起來,膽子也大了點。膽子大了,委屈感也來了。
付雪梨忍不住,任性胡亂地踢掉他剛剛穿好的鞋。掙扎著挪動身子,冷白的腳不小心蹬踩上他的肩。
輕而易舉地,許星純順勢抬頭。借著淡薄昏瞑的月光,她終於看清他的臉。
剛剛喝了酒,現在殘留有輕微的眩暈感。仿佛突然之間,少年時期的那張臉就和現在重合。輪廓秀麗,神情淡漠沉鬱。眼裡像一汪深淵,有化不開的豔麗幽冷。
“你...你到底要幹嘛?”
許星純解開她的手銬。他站起身,作勢要走。
牙齒打著哆嗦,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都已經流下。
只是短短幾秒的時間,身體在哽咽中微微顫抖,微微帶著哭腔責怪,“許星純,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漠。”
似真似假,狡猾又耍賴地埋怨,配上那兩滴不值錢的淚水。
付雪梨信手拈來,甚至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單純酒精發酵了內心委屈和無助,還是順勢對許星純裝瘋賣傻,博取同情。
撒嬌是一個女人對付男人最低級的手段。
情緒來得太自然,仿佛是理所應當。不管分開幾年,從學生時代開始,在付雪梨沒有意識、難以察覺的時候,都被他嬌慣著,講不講道理、耍不耍脾氣,從來隨心所欲。
她極其少見,偶爾忍不住流露出屬於女性的軟弱、羞恥,和刻在骨子裡的依賴,對象全是許星純。
睫毛被淚水打濕,臉蛋上精致的妝花了一小半,完全沒有平常嫵媚高傲的樣子。
冰肌雪膚,脆弱到輕輕一捏就粉碎。
沉默片刻,許星純單手捏著她的下巴,手指冰冷,旁若無人地替她擦掉眼淚。
她斷續地抽噎,透明的液體帶著滾燙刺激的溫度。
“付雪梨,你真喜歡撒謊。”
他低首,撿起高跟鞋重新為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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