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哪...
付雪梨撐著身體起來,眼神茫然,四處打量。
極為簡潔的裝修,空曠到除了被刷白的牆壁,一張矮木桌,最普通的白幟燈管,堆著卷宗的辦公桌,洗手的水池,其余東西都無。
記憶停在...
她暈車得受不了,衝下去扶著欄杆吐,吐得昏天黑地。再然後...
再然後就暈了。
低血糖這毛病真是沒得治,付雪梨從高中開始就是這樣,早上不能久站。之前熬夜拍戲也是,在片場暈倒幾次,搞得別人以為她身患絕症。久而久之身體被折騰地越來越差。
啪嗒——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付雪梨軟迷迷地轉過頭,看到許星純提著一袋東西。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飄著,一張嘴,喉嚨嘶啞乾涸,“幾點了,我這是在哪?”
許星純不理不睬,自顧自解開塑料袋,一碗粥被放在桌上。他把碗筷拿出來,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紊,默不作聲。
短短一會,他又恢復了日常裡的寧靜。矜持、不喜言語。別人說什麽他都沒反應。
如果不經過昨晚,付雪梨還真看不出來許星純有這麽暴力刺激的一面,好像變了一個人。
但不得不說,平日的溫和淡漠和昨晚的瘋狂凶狠衝突,帶來的那種自我意識極強的違和感——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種很致命的,男人味的吸引。
尤其是他舉槍的樣子,隨便丟哪個花癡少女面前,都能帥得心尖發顫。
付雪梨掀開被子下床,走了兩步腿就發軟,差點沒栽倒。於是又坐回床上。
她知道許星純的脾氣,她這個樣子他肯定是生氣了。沒敢靠近他,付雪梨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乖乖的不敢造次。
每次她身體不舒服,他情緒都很不對勁。
還記得高一那年,碰上流感病毒。躺在醫院裡,她高燒不退,還割破了手指。算是被隔離起來,當時連意識都模糊了,途中偶爾能清醒過來幾次。只有許星純一直不吃不喝陪在她身邊,手指上的傷口被他放在唇邊反覆地含吻,一點都不怕被傳染。
他的樣子。
看上去真的很想跟她一起死。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夥計們,現在同框就是糖。管它是什麽糖。
玻璃渣糖它也是糖啊!四舍五入可以當成一輛車了捏!
第11章 十一吻
兩人隔著幾米遠,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
“過來吃東西。”許星純轉過身,放低了聲音。
“我手機呢?”付雪梨中斷思緒,突然想起來了另一件事。
糟,今天還要進組拍戲!唐心這個時間估計找她要找瘋了。付雪梨跪在床上到處摸手機,翻開枕頭被子,床上被掀了個底朝天,哪也沒有手機的影子。
不會上掉車上了吧。
“你是不是把我手機拿走了?”付雪梨急著嚷嚷,拉住他,追問道:“許星純,我手機不見了。”
許星純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打開洗手間的門進去,不過一會,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
“許星純?”
“許星純?!”
“——許星純!!!”付雪梨氣了,喊他半天都不應。她光著腳下床,在門口打轉半天,站在原地喊了幾嗓子。得不到回應,然後去推房間門,發現根本打不開。
從裡面居然可以鎖住?
這房間到底是什麽奇葩構造....
這是多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這樣設計。
於是付雪梨氣地去推洗手間的門。
這下一推就開了——他根本沒關門。
許星純一身水汽,隻穿了褲子,襯衫的扣子被拉開大半,上半身幾乎赤裸。跨在腰間的皮帶搖搖欲墜,骨峰嶙峋。他歪著頭,正在用毛巾擦拭頭髮。
黑色禁欲的皮革和他的膚色真的很配。
看上去好性感。
真,活色生香。
這是付雪梨心裡的第一個想法。
接著就是一段尷尬的沉默,她飛快收回視線,後退一步,有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嘀咕著,“我跟你說話呢,為什麽總是不理我?你快點把手機還我。”
她一點都沒有撞破他人隱私的羞愧感的自覺。
許星純抬頭看了她一眼,用冷水把臉衝乾淨,淡淡扔給她一句,“去吃東西。”
他一說話,付雪梨立刻來勁了,恨恨道:“你不是不理我嗎?你不給我手機我就什麽都不吃。”
語氣頗有她慣常地恃寵若嬌的意味。同時還又有些洋洋自得。雖然不至於惹人反感,但也不會令常人舒適。
許星純把毛巾丟在一邊,轉身把襯衣扣子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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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個粥入口清淡,沒什麽味道,但是付雪梨還是在‘逼迫’下,勉強吃了大半下去。
反正不論她怎麽說,現在的處境就是——
又被類似囚禁一樣的,關在這個破房間裡了。
好在許星純哪也沒去,就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面批文件。這裡怎麽看也不像一個正規的臥室,更像是一個臨時的休息室。
這裡是他家嗎?
但付雪梨覺得自己不能用普通的腦回路揣測許星純這類人的想法。
最後她乾脆自暴自棄,用手撐著下巴,趴在床上,盯著他仔細瞧,“許星純,你這幾年都在幹嘛。我覺得你這個工作真的很有問題,天天見死人這種東西,還要打打殺殺,就是會得心理疾病什麽的。”
過了會她又換個姿勢,盤腿坐下,撇著嘴繼續扯歪理,“你以前就有點精神不正常,現在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們警察局有沒有什麽心理導師給你疏通疏通?”
“......”
付雪梨的話向來很多,但是她有一點好,那就是不故作矜持。也不管別人是否搭理她,絮絮叨叨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台戲。
安靜的房間裡全是她在喋喋不休,許星純不知道有沒有聽,一直低著頭,不怎麽說話。只有在付雪梨偶爾安靜下來的時候,才會抬頭看過來。
付雪梨努力回想以前的時候。
她和許星純這樣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不多。
還有印象的就是她高一生的那場大病,許星純請假了陪日日夜夜在她身邊。那時候許星純性格頂多只有些壓抑內向而已,至少在她眼裡,還遠遠沒達到扭曲的地步,不像現在這樣沉默陰鬱。
“我們這樣冷戰下去也不是辦法。”
付雪梨劈裡啪啦一頓自我刨析,“我這人吧,反正也挺脆弱的。如果你真的討厭我的話就直接跟我講,反正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糾纏你。我們倆現在八竿子打不著,我工作也很忙,大不了不來找你了。如果你還想跟我好好相處,就留個聯系方式,以後我們可以重新當朋友。”
話裡有主動求和的意味,雖然很委婉,但這已經是付雪梨人生裡,非常少數幾次主動低頭示好。或者直白一點說,去向某人討好求和。
她從小就眾星捧月,朋友甚多,不缺穿不缺錢也不缺愛,一點都沒嘗過求而不得的滋味。主動維持關系這種事情,從來不需要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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